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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涩的爱人作者:不详字数:15956字(一)四点半放学的时候,我打了个哈欠,拎起书包准备走人,方俊扬叫住了我。

方俊扬是个女孩子,跟我关系还算不错,平常虽算不上是热情,倒也有点来往。

我对她的印象挺好。

她走到我面前,看着我,好像要开口说什么,一时僵住了,没有说出来,一片红晕浮上了脸颊。

我也呆了一呆,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发生。

我从来没有这么近地看她的脸,现在才发现她的五官那么细腻。

她的瞳仁非常地黑,小鼻子有一点翘。

看到我这么看她,她微微低了一下头,然后说:

“我有几个化学配平题,想问一问你。”

虽然神态很平静,但声音上有些发颤。

这显然是藉口。

虽然我的化学还可以,但是她同桌就是化学课代表,而且她自己也是排名前十,找我求教毫无道理。

我脑子里转着这些念头,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又说:

“本来明天可以问你,但是借来的参考书明天就要还,所以你可不可以晚上来我家?”

这几句话是一口气不停地说的,说完了她就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好像松了一口气似的,倒搞得我紧张起来。

方俊扬是田径队的,身材纤细而灵活,短头发,性格有点像男孩子,很少婆婆妈妈的,这点我很欣赏。

我正在琢磨她的用意,没有马上回答。

她着急了,小声说:

“没关系的,我家里人不在。”

“啊?”

她忽然意识到这句话的误导性,脸全都红了,好不容易才保持镇定:

“我是说,大概七点半,可以吗?”

现在如果拒绝,好像毫无理由,所以我答应了。

再说,谁会拒绝呢。

虽然她不是特大美女,但我觉得她令我感到舒服。

想起她的眼睛,又黑又深,我心里一动。

晚饭时我竭力回想与她曾有过的交往,以及她邀请我的动机,结果完全不得要领,还差点把饭吃到鼻子里去了。

七点时我换了一条刚洗过的牛仔裤,套上恤衫出了门。

她家离我家不远,初秋的晚上,微风习习,一刻钟之后我晃到了她家门口。

她家是那种旧式平房,门口还有个小院子,一架葡萄。

我正在犹豫是不是太早了,纱门“吱”地一响,方俊扬走了出来。

她穿着牛仔短裤,无袖恤衫,粉红色的拖鞋,边走边从口袋里掏钱。

看见我,她乍一惊,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好早啊,我还打算出去买个西瓜招待你呢!”

她的脸又红了,简直好像从放学到现在就没退过。

不过也难怪,因为我紧紧盯着她的腿看。

为什么以前没有注意到她的腿这么好看?修长,但是又显得光滑而饱满。

我收回目光,说:

“不用买了,我刚吃了饭,很饱。”

她思索了一下:

“那也好,你先进来坐吧,等会儿再说。”

我跨进门里。

走过她身边时,闻到香皂的气味,似乎是年轻的身体自然散发出来的。

她不经意地往后缩了一下,是怕我吗?

“前面左手边是我的房间。”

她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还是第一次进女孩子的房间,而且又是单独相处,不禁微微吸了一口气。

房间里的东西很简单,能坐的地方只有一把椅子和一张床。

椅子背上挂了衣服,我想了一想,只好坐在床上。

心里稍稍觉得有些冒失,但是……方俊扬端着两杯可乐走进来,看到我坐在床上,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好意思地笑笑,放下东西,把散乱的衣物收走。

有一条内裤掉在地上,搞得她很尴尬,还好我装作没看见。

她弯腰时,我又忍不住去欣赏她的臀部,确实是很漂亮的臀部,我……她忽然抬起头,吓了我一跳。

“怎么了?”

我问。

她不做声,然后慢慢在我身边坐下。

沉默了好像有一分钟,然后开口,很小声的:

“我找你来,不是要问你问题。”

她用手指在我俩之间的床单上划来划去,然后抬起头。

我又看见她深黑的瞳仁,还有颤抖的嘴唇。

从领口看下去,可以看见小巧而饱满的乳房。

“我……我喜欢你。”

她说。

我可以看出来她浑身都在发抖,不过没关系,因为我也在发抖。

她的表白直接而又动人,我没法子不喜欢她。

她的手指划来划去,慢慢刮到了我的牛仔裤边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天天都盼着见到你,晚上呆在家里,就想去找你。一靠近你,我就感到心里很暖。我不敢告诉你,又憋得很难受,我不知道是怎么了……”

她把脚缩到床上,稍稍往后挪了一挪,抬起脸来看我,眼里有东西在闪。

我很想抱她,因为她那么可爱,但又怕她生气。

我把手摊开,伸到她面前。

她怯怯地把右手放在我手上。

“你不会看不起我吧。看不起也没关系。这样总比难过死好。”

她细声说。

我没说话,轻轻捏住她的手指。

她满足地长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喃喃地说:

“我真没用,谈恋爱也没见过我这样的,一点谱也没有就要死要活的。”

她慢慢地把身子倾向我,脸蹭在我胸前,滑下去,最后就无声无息地把头枕在我大腿上,像个孩子般发出满足的呻吟。

我总算理平了混乱的思绪,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她温暖的鼻息使我生出阵阵冲动,幸好我的牛仔裤够厚,不然就麻烦了。

“我……我不会看不起你的。”

我说。

天哪,我怎么会说这个!我就不能说点别的吗?听起来毫无诚意。

不过她好像不在乎,只是把头动了一动,好枕得舒服一点。

她的右手手指在我手掌心里轻轻摩擦,柔嫩的嘴唇在我的衣服上蹭来蹭去,梦呓一般地小声念叨:

“没关系,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都告诉你了,你把我怎么样都没关系。真舒服,被你弄死也甘心。嗯……”

我很感动,当然也很爽,竟然有女孩子这么为我着迷,为什么以前我不知道我这么有魅力?不知道她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想问问她,但是又不知从何问起。

我松开她的手,轻轻抚摸她的脸。

她颤抖着闭紧了眼睛,好像一只小猫,松开的右手伸到我背后,搂住了我的腰。

(二)“嗯……你为什么喜欢我?”

我犹豫了半天,还是问了。

她睁开眼睛,转过头来看着我:

“我说了你可不要笑我。”

“我不笑你。”

“因为你的气味。”

“气味?”

我很惊讶:

“我有什么特别的气味?”

“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气味,”她又把头转回去埋在我衣服里:

“好像是气味一般的东西。我也悄悄问过要好的女生,她们都感觉不到。”

“好闻的?”

“嗯,那当然,快迷死我了。像冬天晒过的棉被,又像刚刚削尖的铅笔。”

她重新从我怀中抬起头来,指尖划拉着我的胸口:

“我只是描述我的感觉,离你越近,感觉越强。你还记得上次运动会我和你商量写稿的事吗?那次我强忍着,不然真会在你面前坐在地上。腿完全软了,气也喘不上来,真想靠到你怀里。还有……”

“还有什么?”

她忽然一下脸羞得通红,把头抵在我胸口,说:

“现在不能告诉你。”

她在我胸口定了一会儿神,又说:

“今天找你来,本来只是想找个藉口接近你,没打算告诉你。可是后来看到你坐在我床上,就想“完了完了,今后一个礼拜别想在这张床上睡着了,还是告诉你了吧”。

就是这样。

”她喘了一口气,重新坐直,两只脚挂在床沿,轻轻互相搓着。

这动作看得我都快流鼻血了。

怎么办?事到如今,说什么也不能退,退了她肯定得伤心死。

我深吸了一口气,凑过去吻她的嘴唇,她本能地向后一缩,但是我的手揽住了她的头,稍稍一用力,她就屈服了,我们的嘴唇贴在了一起。

一瞬间,我感到她的身子完全瘫软了,两个人不由自主地往床上倒下去。

我用手把身子撑住,她把两臂环住我的脖子。

因为紧张,她的嘴唇冰冷,但是柔软,急促的呼吸使她紧贴着我的胸部不停起伏。

她轻柔地吸吮我的嘴唇,动作生涩而羞怯,纤细的舌尖偶尔舔到我的牙齿。

我轻轻把她放平在床上,搂住她的腰,让她的身子紧贴我的。

她不自觉地挪动身子配合我,裸露的大腿贴在我的敏感部位。

我们继续沉醉在亲吻中,用舌尖互相试探。

我偷偷睁开眼看她,她的脸显现出美丽的粉红色,娇嫩的嘴唇散发着欲望的气息。

搂着我脖子的手无意识地拨弄我的头发,弄得我很舒服。

她的上衣被稍稍拉高了,露出了短短一节腰部。

我的手从她背上滑下去,轻轻抚摸那里光滑的皮肤。

她一下子绷紧了身体,紧紧抓住了我的头发,一条腿绕住了我的大腿。

我可以感觉到她的脚趾全都蜷紧了。

她的热情鼓励了我,我把手慢慢向下滑去,指尖插入了短裤和身体之间,碰到了内裤的边缘。

她突然惊醒了,噌地一下从我怀中弹开,缩到了床头。

抱着膝盖,她把头埋在胸前,一句话也不说。

我很后悔自己这么急色,毕竟她对我表白才不到半小时,不可能马上如此放得开。

现在看起来事情要砸,得想个什么办法补救才好。

说实话,她的表白使我对她从好感立刻达到了喜欢的程度。

不是有人说过吗,

“爱我的女孩最美丽。”

这其中也有一份男性的虚荣心在作怪吧。

现在如果弄僵了,我还真是很舍不得。

我看着她,想着要说什么赔罪的话。

她先开口了:

“你们男生……都是这样的吗?”

“呃……可能是天性如此吧!对不起。”

我小心翼翼地说。

“刚认识就动手动脚?是天性吗?”

她的话语里听不出生气的意思。

“呃……这……我……我也是第一次和女孩这么亲密,而且你这么漂亮。”

我汗都下来了,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跪坐起来,凑近我,催眠般黑色的眼睛认真地注视我,问:

“这是真心话吗?”

“是的。”

我完全被她的眼睛吸住了,毫不犹豫地说。

“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

我真诚地说。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然后垂下眼帘,说:

“对不起,刚才我很害怕,很紧张。你别生气,好吗?”

“没生气。”

她小心地咽了一口口水,用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

“其实……很舒服。但是现在太快了,我怕。”

我想开口说什么,她按住我的嘴,说:

“再亲我一次吧。刚才好棒,我真以为自己会昏死过去呢!”

我搂住她的腰。

出乎意料地,她竟跨坐到我的大腿上。

她坐下去时,我清楚地听见她发出满足的叹息。

闭上了眼,她悄然靠近我,玫瑰花蕊般的嘴唇微微噘起,等待着我的吻。

(三)那后来的整个晚上我们都消磨在爱抚之中。

没有激烈的抚摸和火辣的深吻,只是轻柔的拥抱,互相品尝般的接吻。

她关了灯,让月光从纱窗透进来。

微风、蝉鸣、凤仙花的淡淡香气,还有她嘴唇那天堂般的触觉、柔软的胸部似有似无的压迫感,构成了难以忘记的回忆。

十点时我不得不离开她家,因为我那常年出差的父母偏要在今晚回家。

她一声不响地把我送到门口,拉着我的手轻声说:

“今天……谢谢你。”

我想不出该说什么,只好说:

“我该走了。明天见。”

她点点头,却拉着我的指尖不放。

我轻轻勾勾她手指,她听话地靠近我。

站着的时候,她的下巴刚好到我的肩头。

门口的草丛里有一只蟋蟀在唱,使夜显得越发安静。

这一夜并没有使我们成为恋人,但我觉得我们之间的信任与默契也许要超过许多多年的情侣。

在回家的路上我不断地回味她的羞涩与温暖,她诱人的体香与光滑的肌肤。

我在迷糊之中走错了单元门,用钥匙捅了半天别人家的门后尴尬地道歉离开。

但总的说来,这是我出生十六年来最快乐的夜晚。

在后来的一个星期里她没有主动接近我,我想这是女生自然的矜持。

也许我该主动找她谈谈,可是又一时得不到机会。

有时上课时,我可以感觉到坐在我右侧两个座位以外的她在看我。

我会转过去看她,而她也并不躲开。

在秋日下午催眠般的政治课中,整个教室里似乎只有我和她。

有一次在发作业时,她碰到了我的手。

我们在作业本下轻轻抚摸对方的指尖,我在她脸上又看到了接吻时她那迷醉的表情——虽然仅仅是一瞬间。

我们的关系有一种秘而不宣的甜蜜,全世界也许只有我们知道,她愿意把她那年轻而青涩的身体交给我来爱抚。

礼拜五放学后,我坐在教室里思考回家吃饭还是吃食堂。

父母只回来待了三天就又匆匆离家为工作奔忙去了,抛下了我这个情绪不成熟期的青少年,真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

我猜我是全校唯一会自己做饭做菜的男生,因为校食堂实在像是猪圈,而我对自己要求很高——吃的方面。

我小姑妈对我做的菜很赞赏,她自己是个厨房白痴,父母不在时,她经常会买了菜来看我,那时我就自己做饭。

这时我听见方俊扬叫我的名字。

她走到我课桌边站住,睫毛下垂,没有直接看我的眼睛。

她的左手轻轻刮着桌面,夕阳透过窗户照亮了她的手背,细微的汗毛发着金色的光。

“晚上……”

她字斟句酌似的说:

“来我家好吗?”

我看着她,半是喜欢,半是得意,忽然起了开玩笑的念头,於是假装忱恳地说:

“我……今天晚上有事走不开。”

“那就算了,没关系。”

她怎么样也不能掩饰心中的失望,低了头,转身要走,我连忙拉住她的手:

“逗你呐。晚上几点?”

她猛地转过头来,一张脸涨得通红,用力摔了我的手:

“你!”

拎起书包就往外跑。

我后悔得要命,追出去,在教室门口拉住她,认真地说:

“我晚上一定来。”

她死命掰开我的手,眼里全是泪光,发狠的说:

“不要你来,死也不要你来了。”

田径队的跑起来就是快,我从四楼追到底楼,还是让她跑掉了。

我回了家,晚饭也没心思吃,坐在屋里发呆。

我承认我非常喜欢她,那为什么要做这种蠢事?想了半天,也没有想通,屋里也呆不住,只好下楼去转转。

楼前有一块草坪,邻居家的俩小孩在玩闹,我看着四楼的小捣蛋硬是把比他大一岁的女孩弄哭了,不禁大怒,上去把他狠狠教训了一顿。

完了我感到无比懊丧,想着不如出去买包烟。

在弄堂口,我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一晃,心里一动,直追上去。

过了一个转角,我停住脚步。

方俊扬站在那里,睁大了眼睛看着我,背紧紧贴着墙。

她穿着雪白的细肩带连身短裙,那双我见过的粉红色拖鞋。

她脸上泪还没乾,但作出很坚强的表情。

我贴近她,她把脸别过去不看我。

我轻声问:

“你怎么来了?”

“我以为你会来找我。”

“我以为你生我的气了。”

我说。

“是的,”她转过头来看着我:

“是很生气……可是又很想你,想得受不了了。”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眼里拥出来。

我吻住她,她一边哭一边用力亲吻我,搂得我紧紧的,手指陷入我的背脊。

有自行车从弄堂那头过来,我们松开了对方。

我拉着她靠到墙边,对她说:

“去我家坐坐吧。”

“不行呢,我得回家了。食堂还蒸着我的饭呢。”

原来她也是父母出差,在吃父母单位的食堂。

我笑着说:

“我也没吃。我给你做,我们一块儿吃吧。”

“你还会做饭?”

她不太相信。

“特级厨师,吃一次包你忘不了。”

“嗯,食物中毒吧。”

她带着泪笑着说。

她还是跟我回了家,还帮我在厨房打下手。

我们在厨房的小餐桌上并排吃着饭,天气有点热,她的短发被电扇吹起,她一边吃一边拨拉。

我们的腿不时在桌下相触,我可以看见她的脸一点一点变绯红。

“这个蘑菇炒青椒不错,你哪儿学的?”

“菜谱。”

“是吗?怎么以前没见过这种做法。”

“是西菜做法。”

其实我是胡掰的。

小姑妈不会做菜,也不会买菜,买来的菜都不好搭配,我也只好乱配了。

俊扬很喜欢吃蘑菇,但她用筷子很笨,圆圆的蘑菇夹掉了好几次,我忍不住笑了。

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嗔道:

“应该切片的嘛。”

“你自己不行也不要怪蘑菇嘛,我挟给你吧。”

结果我也挟不起来,因为那个蘑菇特别圆。

我乾脆用手拿起来递给她:

“吃吗?”

她害羞地看了我一眼,把嘴凑上来。

好像电影慢动作一样,她轻轻咬住蘑菇,把它含到嘴里。

我松开手,却发现她含住了我的手指。

“嗒”的一声,她的筷子掉在地上,她不由自主地用手撑住我的膝盖。

我把手一点一点往回缩,她就一点一点地往前凑,渐渐把我的手指全部含进嘴里。

我一边用小指挠着她的下巴,一边仔细地看她的表情。

她闭着眼,仰起了脖子,享受着我对她下巴的爱抚,双手按紧了我的大腿。

我听见她从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呻吟,似乎在品尝鲜嫩的水果。

我慢慢抽出手指,和她接吻。

我们已经接吻过很多次,但每次都那么令人目炫神迷。

我沿着凳子把她拉过来,让她骑到我腿上,被我搂着腰。

因为她的短裙和我的短裤,我们有大片的肌肤相接触。

我可以感到我的某一部份在变坚硬,而她的脸也一直红到了脖子,以至胸口。

但我们当然没有分开的意思,这样的姿势我俩都非常享受。

她甩掉了拖鞋,用脚轻轻摩擦我的小腿,圆润的脚趾拨弄我的脚踝,带来一阵阵奇妙的感觉。

我还感到她的臀部在我的大腿上缓缓左右移动,使我偶然能隔着内裤感觉到她两腿中间温软的部分。

我不由自主地幻想,不知道那部分会给我怎样温柔的触觉呢?(四)我们终於不得不因为炎热而暂时停止亲热,初秋有时确实比夏天还热。

她仍坐在我身上,端着碗,挟菜给我吃。

有好几次我故意咬住筷子不放,她就会意地亲吻我,让我乖乖听话。

我的下身仍旧很坚硬,但她假装没感觉到,虽然我发现她时不时挪动身子,不经意地稍稍蹭我一下。

如果我现在要求做爱,很有可能她会顺从我。

但……我觉得现在这样,似乎更让我开心、自在。

她虽然没有多说话,但我看得出来,她也非常开心,全心全意地在享受现在的每一刻。

从她的脸上,隐隐散发出喜悦的光。

我越来越觉得,她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孩子。

吃完饭,我们都出了很多汗,我建议她去洗个澡。

她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说:

“我没衣服换……”

我忽然意识到我已经不由自主地假设她晚上会呆在我家了,不禁吓了一跳,暗暗观察她的脸色。

她也抬起眼看我,忽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脸一下变得绯红,立刻冲到门边:

“我……我该回去了。”

我拉住她的手:

“留在我这里吧,我很喜欢。”

她不说话,轻轻靠在我胸前。

在她洗澡时我扭开收音机,寻找一个放外国歌曲的台。

在轻微的短波静噪中传来某个七○年代乐队的歌声。

浴室的水声清晰可闻,在歌声中我想像着她裸露的姣好躯体,如梦似幻。

后面几个小时我们干了什么我记不清了,我只知道她从浴室出来时我两眼发花,几乎晕倒。

我只给了她汗衫,却没给短裤,她只好下身只穿一条内裤,红着脸从浴室出来。

我的汗衫又长又大,穿在她身上使人无法不想入非非。

她非常恼火,认定是我故意不给她短裤,虎着脸不和我说话。

为了不让我色迷迷地看她的腿,她坐到我床上,用毛巾被盖着下半身。

后来我给她看我小时候的照片,才重新逗得她开心。

我们好像还打了牌,讲了笑话,说了很多自己过去的事……但是我无时无刻,没有不在想盖在毛巾被下诱人的身躯。

她的脸上渐渐有了倦意,

“想睡了?”

我问。

“嗯。”

她揉揉眼睛。

“那我去我爸妈房间睡了。”

“嗯。”

她答应着,却没有告别的意思。

“有什么需要可以叫醒我。”

我随口说。

她抓住了我话里的漏洞,促狭地笑了:

“放心,没什么需要。”

这个小妖精!我抓住她的手腕,恶狠狠地凑近她:

“可是我可能有。”

她睁圆了眼认真地看着我:

“我是很相信你的,你要什么,就来拿去吧。”

然后她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缩进了毛巾被里。

毛主席说过:

“世上怕就怕认真二字”。

我深有同感,乖乖地退出了房间。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我站在空中俯瞰一片巨大的草原,她坐在草原中间。

草很高,很密,处处开着不知名的花。

阳光明媚,我慢慢下降,风卷着粉色的花瓣在她身边飞舞。

有时候,一些美丽的东西会让你心疼得抽搐。

我从梦中惊醒,炎热的空气凝固在我的周围。

我翻过身,背对窗外的月光,想着一步之遥的方俊扬,心里一半是被纵容的欲望,一半是甜蜜的爱意。

与其去获得终极的快乐,我更喜欢现在这种亲密的信赖。

这种信赖,大半是由於她的主动。

我不禁想到,如果是我采取这种主动,很有可能被当成流氓打个半死。

男女真是不平等,我忿忿不平了一会,准备继续睡。

房门被缓缓推开,方俊扬纤细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静止的空气中她的身躯似乎在轻轻摇摆。

她走到床边,轻手轻脚爬上床,跪在我身边注视着我。

我想她是在看我睡熟没有。

她一动不动地看了我十五分钟,弄得我肌肉都快僵硬了。

月光照在她专着的脸庞上,她的睫毛在颤动。

她确定我睡得很沉,试探性地捉住我的手,我继续装睡。

她捧起我的手,轻轻把自己的脸颊贴在我的掌心。

我感到一片光滑而温热的肌肤,指尖可以触到耳后飞快的脉搏,在燥热的寂静中我听见她细细的喘息。

我微微睁开眼,看见她的另一只手在背后摸索着什么,接着猛地一扯,一片白色轻轻从她衣内滑落,搭在床边。

她撩起衣服,把我的手拉进里面。

不知是光线还是因为紧张,她的嘴唇苍白,毫无血色。

(五)我闭上了眼,不忍心看到她那令人心疼、怜爱的表情。

这也许是她死也要保守的秘密,一个年轻女孩心中不能遏制的欲望。

她轻轻按下我的手掌,我的掌心感受到她急促起伏的肋骨,指尖触到了她乳房的下缘,她的心跳像电流一般穿过我的身体。

她用两手把我的手按在左边乳房上,让手掌完全包着它,空气中充满了她身体的馨香,还有压低的喘息。

娇嫩的乳头贴着我的掌心,剧烈的心跳似乎要穿破脆弱的胸腔,我似乎意识到,我手里掌握的,是她的整个生命。

好像遥远的地方白鸟在唱歌似的,传来她的自言自语:

“真舒服……你知道吗,一直都很想呢,想你摸我这里……我太喜欢你了,心都疼了……”

我忍不住偷看她。

她的脸上泛着光,衣襟下露出一截雪白的腰肢。

她脖子上的汗顺着颈根往下流,滴到了我的指尖,我的手不由自主的轻轻一抽。

受惊的小白兔从我手中逃走了,她向后一窜,就到了门边。

门无声地掩上,方俊扬消失了,房间里重新陷入一片黑暗,空气缓缓凝结。

我屏息等待。

在我面前的床边搭着她刚才脱下的胸罩,白色的,有细微的花边,似乎她整个灵魂都还在那上面,气味芬芳。

一个小小的白色蝴蝶落在一边,那是一侧的搭袢,她刚才急着扯下来时脱落的。

我轻轻触摸那白色的肩带,细微的电流再次穿过我的身体。

我就这样一动不动躺了很久,直到窗外的天色渐渐变白。

将近日出时分,房门轻轻一动,我急忙翻身侧向另一面。

背后传来赤足在地板上迅速蹑足而过的声音,

“嗤”地一下轻响,我知道她把胸罩取走了。

我静静听了很久,屋里再也没有什么声音。

我摊开手掌,一只小小的蝴蝶停在我手心。

“你像只蝴蝶在天上飞……”

我轻声唱道。

(六)后来我睡得很沉。

早上十一点左右,我被太阳晒醒了。

我的房间已经空了,方俊扬大概在清晨离开了我家,并不是什么令人惊讶的事。

我的毛巾被叠得好好的,席子上残留着她的气味,书桌上有一张她留下的字条:

“我先回家了。T恤我很喜欢,带走了。方俊扬”我坐在床上,用手摩擦着席子,把那张字条读了很多遍。

秋天真正地来了,天气凉了,功课变得紧张。

学校安排了教室,组织自愿的同学参加晚自修。

我和方俊扬因为是“无人管教的小孩”,也被班主任劝说“自愿”参加了。

我是无所谓的,反正晚上在家里也没事,而且晚自修的管理也很松弛。

放课后我和她会结伴回家。

但是,很可惜地,从那次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提起我们单独相处的想法,虽然在学校里,她还是会一般的亲切。

礼拜四,晚自修课间休息。

教语文课的王老太太值班。

她是个宽容的人,似乎从未发现课间休息后有许多同学不知去向。

我没有那么嚣张,但是在课上我从没有正经自修过,只是把高阳的“红顶商人”包了参考书皮,读得兴致勃勃。

提高文学修养,无可厚非。

我和方俊扬在礼堂边上遛哒。

她穿了一件浅灰色的高领毛衣,很贴身。

我穿着……我穿什么想来你也没有兴趣。

她给我看一个钥匙圈上的小东西,那是个哨子,但不是吹的。

我鼓捣了半天,她笑着告诉我:

“你把它扔出去,空气穿过,就会响。”

我把它用力向上一抛,果然“呜”地一声哨响。

我抛接了好几次,结果有一次不小心,抛歪了。

钥匙串落下时,穿过了礼堂的窗户,掉进了礼堂里头。

礼堂的门已经锁了,我在窗外看了半天,决定沿着水管从气窗爬进去。

她很担心:

“算了吧,别爬了,明天来拿。”

“那你怎么回家?”

“嗯……”

她也没了主意。

我禁不住想说“不如晚上睡我家”,又怕被她骂。

罢了,还是爬水管吧!虽然我体育成绩平平,但小时候没少干翻墙爬树的事。

气窗上都是灰,礼堂里一片漆黑。

我从窗台上跳落地,在地上摸索着寻找。

窗棂上“喀嗒”一响,我看见她轻盈地钻过半个身子,骑坐在窗台上。

“找到了吗?”

她问。

“还没有。好黑。”

“那我下来一块儿找吧。”

她朝下看看:

“好高啊,不敢跳。”

“我接着你。”

我说。

“小心伤着你。”

我从边上拉来一块体育课用的垫子,站在上面。

脚下“喀”地一声轻响,我发现我踩到了那串钥匙。

“你跳吧,我这儿有垫子。”

我说,一边把钥匙悄悄揣到口袋里。

她悄然无声地跃下,落入我的怀中,我们双双倒在垫子上,她轻盈的身躯被我抱在怀里,轻轻地喘着气。

“你没事吧?”

她问。

“没事。”

我们不再说话,静静地搂抱在一起,我的额头上感到她呼出的气息。

课间休息结束的铃忽然响了,她坐起来:

“我们再翻窗出去?”

“嗯,好。”

我怅然若失地说。

她站起来,忽然一个趔且,我急忙扶住她。

“我的右脚好像扭了。”

她小声说。

在黑暗中我为她除去鞋袜,按摩她的脚踝。

她的脚踝纤纤一握,脚跟光滑圆润,握在手中使我意乱情迷。

寂静的礼堂里听见她细细的喘息,虽然我看不见,但我想她的脸色一定如初吻时般绯红。

“你不回去自修没关系吗?”

她问。

“没事,王老太太不会管的。再说,反正我也是看闲书。”

我说。

她轻轻笑了:

“看什么书呐?”

“《红顶商人》,高阳的。”

“噢。我在看《树上的男爵》。”

她说。

想不到我们是同道中人。

“没听过。讲什么的?”

她不说话,过了一会儿说:

“一个很像你的人。”

“那我就是“爬窗的男爵”。

”我们俩都笑了。

她坐起来,按住我的手,把脚缩回去。

“怎么,好了?”

我问。

“我骗你的。”

她小声承认:

“我没扭到脚,我想和你留在这里。”

如果说有人喜欢被欺骗,那就是现在的我。

我俯下身子,威胁似地贴近她:

“你这个骗人的小妖精,你知道骗我要受到什么惩罚吗?”

她笑兮兮地把手伸进我的衣服口袋:

“那你骗人又有什么惩罚?”

口袋里的钥匙圈被她拨弄得轻轻作响。

(七)礼堂的天花板很高,两边是直通房顶的长窗,挂着直悬到地的窗帘,外面的光线几乎透不进来。

在深夜的寂静中,礼堂的回音显得很清晰。

我和方俊扬在垫子上拥抱,好像冬天相互依偎的小狗。

她的吻湿润而婉转,充满渴望的身躯欲拒还迎。

我把手从她毛衣下伸进去,抚摸她光滑的脊背。

冰冷的手指使得她不住颤抖,她咬住我的舌尖,克制住自己的呻吟。

“你的手好冰。”

她说。

“不舒服?”

“没有。我喜欢你摸我。”

她紧贴着我的脸,轻轻呢喃。

“真的?”

“真的。”

我把两只手全部伸到她衣服里,她的背脊好像一件精美的乐器被我温柔地抚弄。

她扣住我的肩膀,似乎怕被身体内的狂飙给吹走。

我的手指插入胸罩背带下轻轻拉扯,她明显地紧张起来。

“求你……不要。”

“怕我?”

“不是。”

她摇摇头。

“怕你自己?”

“嗯。”

她羞怯地把头埋在我怀里:

“我觉得我自己已经管不住我自己了,再亲热一点,我的身子就会被吹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

“吹到哪里我都陪着你。”

她抬起头看着我。

我看见她的瞳子中有喜悦的光:

“你是说真的?”

“嗯。”

“不放开我?”

“死也不放。”

她看了我好久,然后把双手放到我面前:

“捏住我的袖子好吗?”

我迷惑地照她说的做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身子朝后轻快地一缩,一连串小小的静电火花伴着轻微的嗤拉声一闪而过。

好像变魔术一般,她从我面前消失了。

我手上只剩下留着她馀温的衣服。

我迷惑不解地盯着那团衣物,回想着她奇妙的脱衣动作。

周围的黑暗慢慢散去,方俊扬双手抱着肩膀,跪坐在我面前。

她白皙的肌肤隐隐泛着光。

“来抱我。”

她颤抖着说。

在秋夜寒冷的空气中,方俊扬裸露着身子在我怀中瑟瑟发抖。

我用尽力全力拥抱着她,亲吻她双乳间细嫩的肌肤。

她的身子散发着少女的幽香,似乎可以听见生命的火花在纷纷迸裂。

我隔着胸罩爱抚她的乳房,在乳房露出的上缘轻轻啮咬。

她趐软在我的臂弯中,如醉如痴。

我感觉到她的手钻到我的衣襟下四处摸索,小指轻挠我的小腹。

“冷吗?”

我问。

“不冷。”

她撩起我的衣服,钻进我怀里。

先是她的鼻尖蹭着我的胸口,接着两片温软的嘴唇贴了上来,她就这样亲吻着我的胸口,一动不动。

我脱下外衣,披在她赤裸的背上。

她裸露的肩头光洁动人,我禁不住亲了又亲。

在那个晚上我们好像贪吃的孩子般互相品尝对方的身体,在各自的身上留下了无数对方亲吻的记号。

每当我在夜深无人时想起她冰冷的小手在我衣衫下的摸索,我就心潮澎湃,不能自已。

(八)所谓乐极生悲,第二天我感冒了。

连续四天,我请假在家。

虽然我一直都照顾自己惯了,但是在那几天里,我非常想念她。

小姑妈来看过我一次,我勉为其难地吃了她做的饭,苦口婆心地把她劝走了。

第五天上午,我头昏脑胀地爬起床,想看看冰箱里有什么吃的。

冰箱里空空如也。

我拉开放果蔬的那一格,一个小小的蘑菇孤零零地躺在里面。

我觉得自己的心也好比这冰箱一般空空的。

我哭了。

去学校吧。

“方俊扬感冒引发病毒性心肌炎,正在住院。”

这就是我到学校后得到的第一个消息。

流行性感冒正肆虐全校,初二年级已经停课,这是第二个消息。

虽然高中部并未停课,但在打听到方俊扬所住医院后我的病情“有了反复”,顺理成章地再次请病假回家。

市一医院门口的花店生意火爆,我站在门口犹豫不决。

买花探病似乎太着痕迹,与我一贯随意的形象不符,再说,遇到熟人怎么办?遇到她亲戚又怎么办?别人会怎么看我这个高中生?算了,买点水果得了。

三分钟后我从花店出来,脸红耳热,手上拿着一束带满天星的康乃馨,老板的话犹在耳边:

“看你妈妈?不是吧。现在的年轻人呐,呵呵呵……”

妈的,老头子,笑什么笑,嫉妒我吗?我怀揣着花,以一种偷偷摸摸的方式走进方俊扬的病房。

六个人的病房热闹非凡,病人们的亲友正在大开茶话会,方俊扬孤零零地躺在靠窗的角落病床,呆呆地看着窗外。

我悄悄绕过床,走到她面前坐下。

“你还好吗?”

我把花摆在她床头柜上。

方俊扬睁圆了眼睛看着我,朝我伸出右手。

我拉住她的手,她一把猛攥住我的手,照着就狠狠一口咬下去。

我痛得呲牙咧嘴,又不敢喊出声,只好小声劝:

“别咬了……小心不消化。”

她“噗嗤”笑了,松了口。

我拼命甩着手,丝丝地吸着凉气。

“让你也尝尝我难受的滋味。”

她眼里带着泪花说。

“我比你好不到哪儿去,感冒了,窝在家里四天了。”

我说:

“全校都是流感,初二都停课了。”

“是吗?我还以为就是我一个受了凉引起的呢!”

她说。

她好像想到什么,脸红了一下子,然后说:

“对不起,刚才痛吗?”

“有点痛。”

她把我的手拉进被窝,贴在自己的胸口:

“我不知道你也病了,怨你不早来看我。这样手好受点吗?”

我笑兮兮地说:

“还有一点痛。”

她看着我的脸,在被窝里撩起衣服,让我的手贴着她火热的肌肤:

“那这样呢?”

我有点歉意,说:

“没事了,让我把手抽出来吧。我手凉,小心冻着你。”

她摇摇头:

“不要。”

我轻声问:

“想我了?”

“嗯。”

她再也忍不住,无声地哭了,泪珠大颗大颗地流到枕头上:

“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

我说。

我没告诉她我哭的事,也许我应该说。

她擦乾眼泪,不好意思地笑了:

“其实我没事,医生说我已经可以回家休息了,但我姨妈坚持要我多住几天,她说在家也没人照顾我。”

“那你爸妈呢?”

“还在上海,回不来。是姨妈把我送医院的。”

她叹了一口气说:

“她也很忙,不能常来。看着别床的都有那么多人来看,我……”

我轻轻抚摸她被子下那纤细的身子,

“出院回家吧,我来照顾你。”

我说。

她猛转过头,眼里是不相信的神色:

“真的?”

我长叹一声:

“是啊。谁叫我是罪魁祸首呢。不过说好了,买菜的钱可要你出。”

窗外阴霾尽散,阳光明媚。

方俊扬笑厣如花。

我很开心。

(九)“外婆外婆,为什么你的耳朵那么长呀?”

“吃驴肉吃的。”

“外婆外婆,为什么你的眼睛那么绿呀?”

“熬夜念参考书念的。”

“外婆外婆,为什么你的指甲这么尖呀?”

“方便掏耳朵。”

“好心……”

方俊扬笑倒在我怀里。

我们俩坐在她家客厅的沙发上,百无聊赖正在扮演大灰狼和小红帽。

我别的本事不大有,信口胡掰的本事倒是不错。

方俊扬其实已经全好了,但我们都不想去上课,乾脆再在家混一个下午。

在茶底下,我们发现一本不知何年何月的《格林童话》,正好拿来打发时间。

“你说,会不会有人发现我们俩同时请假不是巧合?”

“不是说大家都在流感吗……而且只是一个星期而已。”

我说。

“嗯……”

她思索了一下:

“不管了,让他们说去吧。”

她抬起头,一脸笑意,继续扮演她的角色:

“外婆外婆,为什么你的牙齿那么尖呀?”

我轻轻把她按倒在沙发上,奸笑道:

“那是为了要吃掉你。”

“你怎么可以欺负我这个病人……”

“病人?哼!什么病人,胃口好得像小马一样,今天中午的牛肉面,连我的一份也抢去吃了一半。”

“你做得好吃嘛。”

“休得花言巧语!”

我牢牢捉住她的手腕,凑近她。

“你要干吗……”

她软弱无力地说,勉强用膝盖顶住我的进攻。

我放开她一只手,改而搂住她的腰。

她放弃了抵抗。

“说你喜欢我。”

她搂着我的脖子,在我耳边要求道。

“我喜欢你。”

“再说一遍。我想听。”

“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

她捧着我的脸,看着我的眼睛,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说。

然后她几乎是战战兢兢地凑上嘴唇。

这个吻好像北极冰盖下的海洋一般深,她似乎要把我的灵魂吸出来。

我闭上眼,脑中出现无数纷乱的念头。

沙发下的地板在摇摆,整个房间在绕我们急速旋转。

电话铃骤然响起,我们都吓了一跳。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推我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有一样小小的白色东西从我身上落下,她弯腰把它捡起来。

那是一个白色的蝴蝶搭袢,不知何时我把它放在衬衫口袋里的。

她稍一迟疑,把它放到一边,然后接起电话。

电话明显是她父母打来的长途,但我听不出他们交谈些什么。

方俊扬只是时不时地“嗯”一下,有时也看看我。

电话足足打了有半小时之久,其间我把那本童话百无聊赖地翻了好几遍。

终於她挂了电话,一言不发地走到我身边坐下。

“怎么了?”

我问。

“没事。”

她心不在焉地说:

“晚饭吃什么?”

“现在才两点半那。”

“哦。那样的话……”

她把头埋到我肩窝里,轻吻我的耳朵:

“到我房间里去好不好?”

我们钻在被窝里,一边亲吻一边互相笨手笨脚地脱衣服。

她闭着眼睛,双手环着我的脖子,让我轻轻解开她的胸罩。

我搂紧她,让她的乳房紧贴我的胸口,然后将手探进她小腹下面,她顺从地蜷起腿,让我脱去她的内裤。

她的下体火热而湿润,我爱抚她时,她战栗着紧抱我的身体,在我脖子上留下了深深的咬痕。

这是个安静的午后,桌上的老式三五牌台钟发出“喀嚓、喀嚓”的轻响。

好像做梦般,时间的尺度消失了。

“你父母要回来了吗?”

我问道。

“嗯,晚上七点多到。”

她闭着眼说。

她像只小猫般蜷在我身边,用手指在我身上无意识地拨弄。

“那我也该走了。被他们看见我就惨了。”

“是啊。”

她格格地笑了:

“杀了你也说不定。”

可是在送我出家门时,忽然间好像崩断了弦似的,她一下子又哭了:

“我舍不得你走。”

“别难过,啊?明天学校里又能见面。”

“嗯。我知道了……”

“晚自修再去礼堂,嗯?”

“去你的吧。”

她破涕为笑。

我看把她逗开心了,才放心回家。

天色已暗,街上的树都掉光了叶子,秋天快要结束了。

(十、完)晚上外面开始挂大风,没有关好的窗户砰砰直响。

我看电视看到十一点多,然后准备上床睡觉。

电话铃骤然响起,我拿起听筒,里面传来方俊扬细细的声音:

“喂。”

“是我。”

“没睡吗?”

“正要睡哪。”

我回答。

“噢,那……算了吧。”

她说。

“嗯。明天见。”

我哈欠连天地道别。

放下电话的一霎那,我忽然想到,她也许是想问问我有关那个白色小蝴蝶的事。

但是……来不及了,我没有她的电话号码。

我整晚都没睡好,迷迷糊糊总在怀疑电话随时会响,但她再也没有打来。

************方俊扬给我的信:江鱼: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的父母决定让我转学去上海了。

他们担心我在这里没有人照顾。

其实我自己知道,我在这里很好,尤其是有你照顾我的那两天。

但我还是决定离开这里。

并不是外来的压力,而是我自己的决定。

我想,我如果继续留在你身边,我的生命迟早会完全变成你的。

这件事远远超过了普通的喜欢,每天夜里我自己想起这件事,都感觉我在被你一点一点吞噬掉。

我不能怪你。

也许是因为一开始就是我先向你表白的。

好像一边重一点的天平,一旦倾斜,所有的重量都会滑向一边,再也扳不回来。

我陷入得越深,就越喜欢你,越喜欢你,就陷入的越深。

我为你哪怕一点点的表示而欣喜若狂,不想去深究那表示后面的原因。

你是因为我喜欢你而喜欢我的吗?即使你自己问自己,恐怕也不能得到答案。

这真是一件不公平的事,我很生自己的气。

我像吸毒成瘾的人,如果没有强大的外力,就不能脱身。

如果我多花时间思考,恐怕永远也离不开你。

所以,在我捡到那小小白蝴蝶的一瞬间,我做了决定。

你喜欢和我做爱吗?我非常喜欢。

那是戒毒前的狂欢,是我一辈子的回忆。

我在无数次的梦中感到你进入我的身体,被你贯穿,完全地占据。

在离开你之前,我要实现这个梦。

我非常爱你。

你爱我吗?方俊扬九二年十二月十七日寄信人地址不详。

************我给方俊扬的信:方俊扬:你好吗?已经很久了吧。

你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事?这封回信花了我九年时间。

在九年里我经常想要回答你的问题。

你的离开使我很伤心,但也许你是对的。

在那时……我是说,在那时,我并不爱你。

我喜欢你的所做所为,几乎是自动般的回应你的爱。

我想,这是人之常情吧。

即使现在,我也不会责备自己。

但是,谁又能说清楚,爱是如何产生的呢?不管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产生的喜欢,都算是喜欢吧。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产生的爱,都是爱吧。

有人曾在雨中放风筝,就是为了证明这一点。

我已经二十五岁了,抱有这种信仰,究竟算是幼稚还是成熟呢……不管怎样,我并不在乎。

偶然,我会在梦中见到你。

我站在空中俯瞰一片巨大的草原,你坐在草原中间。

草很高,很密,处处开着不知名的花。

阳光明媚,我慢慢下降,风卷着粉色的花瓣在身边飞舞。

我想,如果我再见到你,我会爱上你。

至於天平究竟偏向哪一边,我已经没有时间去管了。

江鱼二○○一年二月十九日收信人地址不详。

************我坐在三万英尺高空的客机上,客舱的扩音器传来机长生硬的英语介绍。

我们正在南太平洋某处上空,离目的地还有多少的航程,估计何时到达……等等等等。

我戴上耳机,转到音乐频道,耳机中传来《花样年华》的主题曲。

“电影的主题音乐,伴随着男女主角的邂逅反覆出现。诱人的华尔兹,弦乐的整体处理教人着迷,象徵着男女舞蹈员互相试探、浪漫迷人的舞步。舞蹈的节奏,也是两性激情与因循守旧的交缠与冲突的化身。”

我记起那是唱片上的介绍。

在洗手间里洗脸时,飞机遇上了气流,我用力撑住墙壁。

镜子中的我,苍白而憔悴,胡子拉碴。

我仔细地看自己的脸。

在镜子背后,我似乎看到一双深深的黑眼睛。

方俊扬,你现在在哪里?【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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