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陈语川浑身酒气、东倒西歪地跌进旅馆电梯里,已经被酒精麻醉而无法聚焦的眼睛晃向搀扶着他的表弟季维。
“你干嘛喝这么多?”
从陈语川嘴里问出来新房在十五楼所以按下了十五那个数字,被阿姨抓来当伴郎的季维满脸不悦地抱怨。
“我这是……是被逼婚……你……你知道吧……”
不简单,已经醉得快失去意识的陈语川,还能反驳表弟的不悦。
季维从表哥陈语川这一整天的阴沉脸色,还有对任何人都怒目相向的表情,就知道他对今天的婚礼非常不满。
而从他对新娘吴秀涵根本就冰冷以对的态度看来,更让人觉得他对新娘深恶痛绝。
所以季维原本以为表哥只是对还没打算成家就得结婚感到愤怒,没想到那个从不勉强自己也不让人强迫的语川表哥竟然是被迫娶妻。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根本从来就只照你自己的意思行事吧?你什么时候开始听话了?”
升降电梯叮地一声停在十五楼。
“语川!到了!我扶你回房吧。”
陈语川整个人无力地挂在同样高大的季维身上。
嗯了一声,就拖着脚步被季维驾着走。
“几号房?”
他们结婚向酒店订席,酒店附送蜜月套房。
“一……一五……一……二……一……”
陈语川想说1512,但觉得自己中间那个一说得不清楚,连自己都没听见,所以后头又大声地补说了个一。
季维把陈语川带往1521房外。
“卡呢?钥匙卡给我!语川!别睡!要睡你进去睡!”
看着已经醉死的陈语川,季维不耐地摸索着他身上西装礼服的口袋,终于摸出一张磁卡。
拿着卡刷了门锁,季维驾着陈语川走进房间。
房里亮着灯,浴室门关着,里头传来水声。
季维寻思今天才成为他表嫂的人应该正在洗澡。
季维把陈语川丢在那张很大的双人床上,看着那个醉死的人,叹了口气,抬脚就要离开,走到了门边,看着那道关着的浴室门,再次叹气,关上房门,离去。
叹气,是因为,受迫完婚的表哥与表嫂肯定没有将来与幸福可言。
全部动作,睁大了眼睛看着。
他的床上躺了个人,那人还全身散发让人受不了的熏鼻酒气。
这人怎么进来的?现在的门钥不都是磁卡?不是这个房号的磁卡根本刷不进来!何黎慢慢走过去坐在床上那人旁边,仔细地看那人五官。
这醉鬼长得还真不是普通的好。
咦?醉鬼西装礼服左襟还别着一组胸花,胸花下华丽的红纸上大大的新郎两个字。
何黎翘了翘嘴角,笑了笑。
新郎跑错房间了……把浴巾围在腰上,他没动那醉鬼新郎,却去倚着床头,拿着电视遥控器,开了电视、调大音量,悠哉地换台,换到感兴趣的就看一下,广告了就又换台。
一个多小时后。
何黎瞄了他一眼,继续看电视。
不过新郎的难受似乎有加重的趋势,他不停地拉着领口,呻吟越来越大声。
何黎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注意着醉鬼。
在那个新郎徒劳地想拉开领结却努力未果时,何黎伸长了右手,三两下就熟练地帮醉鬼把领结解开,还轻易地解开几颗钮扣。
醉鬼抓住何黎要离开的手,勉强睁开双眼看着何黎。
“嗯?”
何黎询问地哼了一声。
“热……”
房里是有暖气,但何黎不想关掉暖气冷了自己,这是他的房间耶。
“把衣服脱掉好吗?”
何黎轻轻地问。
“嗯……”
醉鬼迷茫地应声。
所以何黎俐落地扒掉醉鬼身上所有的衣物,包括那条花俏夸张的四角内裤。
一边脱他衣物的时候,一边挪动他让他躺好。
“还热吗?”
“嗯……”
醉鬼连眼睛都不睁就哼声。
何黎也哼了一下,盯着醉鬼看了半天,叹了口气,就起身去浴室拧了条热毛巾,帮那个好看的过分的醉鬼擦身。
边擦的同时,还边对自己翻白眼,他还不曾这么伺候过别人呢!大概擦得醉鬼很舒服,醉晕的新郎竟然不停地发出享受的呻吟声。
何黎挑眉。
不信身经百战的自己竟被这个醉鬼挑起欲火来……“舒服吗?”
戏谑地,何黎在醉鬼耳边轻问。
“嗯……”
“你不跟你的新娘子过新婚夜,跑进我这儿来看到我却不走……那你这个新郎,我可要接收了。”
“嗯……”
醉鬼睁了迷茫的双眼斜视了眼耳边的人,下意识地应了声。
“那我就不客气开动啰。”
陈语川一直觉得自己做着春梦,身上被伺候得很舒服,那舒服的真实感觉叫他根本不想张开眼睛从春梦中醒来。
下身的分身正被温柔地搓弄着,陈语川更不想醒来了。
分身突然陷入一个温暖潮湿的地方,让他忍不住舒服地叹了口气。
硬挺的分身被一个软软的温湿的东西触着、抚着而越来越硬,他扭动着腰,想解放,可是那温暖的、紧密地包裹着他分身的东西突然离开。
“别走……”
春梦没了。
他想爆发呀!怎么可以留着他硬在那?才要叹息,梦中人又回来了,在他硬得涨痛的宝贝上套上……保险套?然后感到有人在他胯部坐上来,然后他的分身被扶着缓缓进入了一个又紧又热、令人发狂的洞穴里。
那人两手压着自己双腿,缓缓一坐到底,绞着自己根部,自己停了呼吸,那人还重重喘了一下。
接着,那人开始上上下下地动着,越动越激动。
陈语川竟然还听见那人喘着喊:
“唔……我的天……好棒……”
这一切的感觉超乎异常的真实!陈语川挣扎地睁开双眼,看见……那人坐在自己身上舒服的妖媚模样,那人,短发平胸,随着后庭吞吐着巨大阳具的律动,那人还一手搓着他自己的宝贝。
男的。
陈语川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一手扶着那男人柔韧的腰,一手抚摸着那男人胸前的乳头、胸肌,自己下身更是激烈地朝那男人后穴顶撞着。
“啊……啊……要出来了……啊……”
陈语川也被那男人的绞紧的后穴还有叫床声弄得绷紧腰身尽全力往上顶,然后畅快地射精。
那男人灼热的精液喷了陈语川全身,力尽后还连想也不想地就趴在陈语川身上。
然后就听到那男人在自己耳边轻声笑语:
“你好厉害,喝醉了还这么猛。”
“你是谁?”
陈语川问。
“啊?你醒啦。”
男人坐了起来。
陈语川觉得自己下半身随着他的坐姿而躁动。
那男人还没脱离他分身呢!那男人的眼神瞬间又黯媚了起来。
醒了?陈语川还是觉得自己头昏眼花的。
只是还箍着自己下身的那个洞穴竟然在这时又开始收缩蠕动着。
刚刚这男人夸赞自己很厉害,对吧?哼!刚才都是那男人在动,他还没真正见识到我的厉害咧!陈语川用力猛地一翻,把男人压在身下,腰身一挺,那男人软呼了一声。
陈语川醉虽醉,他的力气可没流失。
光是听着那男人的放浪呻吟,他就无法阻止自己,只想在男人体内冲撞,只想那男人叫饶。
但那男人似乎与自己体力相当,醉晕的脑子数不出来两人到底做了几次,只是做到最后,两人总算觉得做够了,终于累了,才捱着对方沉沉睡去。
陈语川悠悠地醒来。
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明亮亮的旅馆房内,房里只有他一人。
陈语川猛地坐起。
他不是在蜜月套房里!突然想起昨晚那男人。
他从来没跟男人做过爱,昨晚那男人……却让他尝到从所未有的畅快性爱。
找他!陈语川赶紧下床,闯进浴室,里头也没人。
四处查看。
只有一条遗留在床脚边那条擦拭两人畅快后体液的浴巾,还有垃圾桶里好几个用过的保险套。
这房里除了自己的衣物,没有其它人的东西。
那个男人走了。
不是梦……穿上衣服。
看到自己礼服上的胸花……心头堵得慌,蹙着眉纳闷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这种感觉……02五年后。
陈语川和吴秀涵离婚。
离婚原因是吴秀涵嫁给陈语川五年,陈语川连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她,却在外头有了个六岁大的儿子。
陈语川儿子的母亲因脑部恶性肿瘤去世,儿子找不到别人照顾了,才会托人带回给这个从来不知道儿子存在的爸爸。
至此,吴秀涵终于受不了,提出离婚,陈语川乐得马上签字,结束掉这有名无实的婚姻。
吴秀涵以为只要自己爱陈语川,陈语川总有一天会感动,但陈语川五年来的不闻不问,甚至常常在外夜宿,到后来甚至住在外头不回家,吴秀涵便慢慢地绝望了。
后悔当初何必要父亲以合并陈语川的小公司来威胁他家人,让他家人压着他上门来娶,平白耽误了五年青春。
两人离婚后,吴秀涵搬出陈语川的旧公寓,这旧公寓还是陈语川当初创业后第一笔生意赚了钱买下的,陈语川便把儿子陈思齐接回来与自己一起住。
五年,陈语川默默无名的小公司变成赫赫有名的小公司,公司员工还是五年前那十人,可是名头响遍业界。
“语川,快四点了!”
陈语川七年来的助理张昕提醒老板。
“喔,那我先下班了。明天华研国际要来谈的资料就麻烦你准备了。”
“没问题。你快去接小齐吧!”
陈语川跟大伙儿打个招呼,便离开了办公室,走去办公室附近的小学。
陈语川离了婚把陈思齐接回来后,就让陈思齐去公司附近的那个复兴小学附属幼儿园把大班念完。
白天上班前,先送他去上学,下午为了配合小齐的作息便开始提早下班去接儿子放学,然后带儿子去超级市场买菜,回家做饭吃。
血浓于水,儿子第一次见到这个父亲,一开始有些害羞,但在陈语川逗陈思齐玩过后,陈思齐害羞地一头砸进陈语川怀中。
陈语川第一眼看到自己儿子,就知道这一定是他儿子,因为陈思齐与陈语川自己小时候简直长得一模一样。
没两天陈思齐就与父亲混熟了。
陈思齐小时候都没有爸爸这种生物在身边,所以一旦陈语川出现,陈思齐其实是很兴奋开心的。
“小齐!”
“爸爸!”
小齐扑进陈语川迅速蹲下的怀里。
“爸,我今天帮小朋友忙,老师给我一个奖品耶!你看!”
小齐脱下背包,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两吋高的塑料小机器人,高兴地现宝。
“小齐好棒。你帮了小朋友什么忙了?”
“有个大胖子欺负我旁边的小朋友,我保护他喔!”
“小齐真厉害。你喜欢机器人?”
陈语川帮小齐背了小背包,牵着小齐的手。
“喜欢!”
一大一小两人走着,往学校附近的市场走去。
父子两一路上聊着学校笑着、讨论晚餐要吃什么。
超级市场里。
“爸爸晚上煮红烧牛腩给你吃。”
“好!”
买完食材,跟着儿子推着推车走向零食区,陈语川眼角瞄到一个人影。
陈语川心头一震,猛往刚才瞄视的方向看,却看不到了……那个感觉似曾相识的人影,那个一直在他梦中出现的男人,是自己眼花了吗?想追过去找,儿子却喊着他。
“爸爸!快来!我要那个,我拿不到。”
只好跟着儿子走。
“哪个?这个吗?爸帮你拿。”
他这五年来,梦到那个男人的次数根本数不清,前一两年几乎每晚都梦见他,空闲下来时,那男人的媚颜总会闯进脑里。
发生关系隔天,他去旅馆柜台询问1521客房的住客姓名电话,旅馆以不能泄漏客户资料为由,说什么也不告诉他。
他想那男人既然做那件事那么熟练,应该是个同志,所以几乎天天上不同的同志酒吧寻人。
时至今日,他几乎都快以为世上没有这人,而那晚发生的事根本就只是他的梦境而已。
但他从1521号房出来并非作梦。
自从把小齐接回来后,陈语川再也不去夜店了,一方面是不放心小齐自己一个人在家,一方面是已经对寻找那人死了心。
五年来,他一直寻觅着,只要碰上与那男人相似的男人且还是个零号的,他就会跟人家一夜情。
虽然跟男人做比跟女人做还爽,但没有任何男人比得上把他变成同性恋的那个男人,那个独一无二的男人。
五年前那一夜后,他对女人再也提不起兴趣了。
他甚至怀疑,是因为那晚的经验太独特才让他误以为那男人是最好的而惦念至今;或者只因为那晚他喝醉才让感官模糊而叫自己过分执着于那男人;或者是他在那一晚里就坠入情网才无法忘怀那男人;又或者是其它他不知道的原因?是什么原因让他对那男人念念不忘,他已经懒得追究了。
只是那男人平凡的长相却深深地印在他视网膜上,闭上眼就看得见!对一个才相处一夜然后五年不见的男人,他的记忆怎么可能如此深刻?他连当年交往了一年的小齐的妈长得怎样印象都很模糊了!
“语川!华研国际的人来啰!去会议室吧。”
张昕在办公室门边探头进来提醒。
“好!马上过去。”
陈语川拿起桌上的档案夹,就往会议室去。
一踏进会议室,华研国际的三位代表就坐在会议桌另一侧。
扫视过去,第一张脸脸平凡熟悉、第二张刚正俊毅、第三张脸美丽动人。
陈语川一轮扫视过后,不敢置信地把视线扫回定在第一张脸上,胸口热流冲激。
耳边传来张昕的声音说着:
“这位是本公司执行长陈语川。执行长,中间这位是华研国际国外部副总经理鲁正勤先生,左手边这位是华研国际的法律顾问何黎先生,右手边这位是鲁副总的特别助理曹静琳小姐。”
何黎。
他叫何黎。
接过三张名片来的陈语川只扫视着何黎的名片。
陶珒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律师,陶珒在K市享有盛名,难怪自己老找不到他,原来他在K市发展……对啊!会来T市住旅馆的,怎可能还是T市本地人?陈语川在心里骂了自己一万次!他坐了下来,开始针对华研国际国外部委托他们公司制定全球销售策略一事展开讨论。
会议中,陈语川根本看不出来何黎到底记不记得他。
会议进行了两个多小时,他们也谈到一个段落。
张昕不着痕迹地伸过手来敲敲他的表面,提醒陈语川注意时间,快四点了。
陈语川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何黎,刚好与他四目交接。
何黎对他一笑。
陈语川心里像炸开了几吨炸药,觉得自己整个胸腔都震动了、灼热了。
“鲁副总、何律师,如果不嫌弃的话,晚上让小弟作东吃个便饭,交交朋友吧!”
陈语川想与何黎独处,这是他目下最迫切的渴望。
如果能跟他们吃饭,饭后他就可以邀何黎,这是他的打算。
“我OK!正勤,你觉得呢?”
何黎大方地说。
“好啊。不好意思要让陈总破费了!”
是他的错觉吗?刚才鲁正勤瞧着何黎的眼神里有宠溺?他们俩有关系?陈语川心尖上刺痛了好长一下。
“这没什么!阿昕,打电话到君悦酒店的buffet订六个位子。”
陈语川笑着以视线扫过所有人,但他在意的只有何黎的反应。
会选君悦酒店是因为他们那一夜缠绵就是在君悦过的。
……但何黎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动。
“六个?”
张昕疑问。
“你也去,还有小齐。”
“好的,老板。”
张昕笑的好高兴,因为他老板陈语川很少会请客人吃饭,更少让自己作陪。
今晚他算捞到了!
“恰巧我们就住君悦酒店呢!”
曹静琳笑说。
陈语川回给曹小姐一个笑容,心里却暗忖:难道他来T市都住君悦酒店?
“阿昕,你订好位子后,去帮我接小齐来公司,我跟鲁副总他们继续谈。给我找小美进来纪录。”
“没问题!老板!”
张昕高高兴兴地跑出去。
“那么我们继续吧。”
03一行人在君悦酒店高雅清幽的buffet里落座后,陈语川作为东主,便催请客人去取食物。
陈语川也让张昕带着小齐去餐区拿美食,他自己倒先在位置上坐了会儿,想想要如何邀约何黎。
曹静琳并未离座,她借口要注意着鲁正勤与何黎的提箱,实际上是想与陈语川亲近。
刚才路上她毫不掩饰自己对陈语川的兴趣,直率地问了张昕,知道陈语川三十五岁,单身。
还看到那个陈语川缩小版似的陈思齐,对小朋友非常地和颜悦色。
这男人所散发的味道就像男仕精品杂志广告里模特儿,又时尚又精简,更让人惊艳的是他的外表,比模特儿还俊秀英伟,让人觉得他根本不到三十岁,但他却流露出他这年纪该有的忧郁沧桑那种成熟味道。
曹静琳坦率的欣赏目光,陈语川当然明白。
“陈先生,小齐真的跟你好象,好可爱啊!长大后一定也会像你一样吧!”
正在思索怎么邀动何黎的陈语川,闻言早已了解曹静琳想给自己好感的用意,咧嘴一笑,也不说什么,继续想他自己的,任曹静琳径自说着,陈语川只是脸上带着应付的笑全无对话。
然而,他的视线一直来回注意着何黎与儿子。
何黎与鲁正勤的亲密的互动不停闯进他视线。
那两人就算是好朋友好了,好朋友也不会这么亲密地碰来碰去的吧,还互相夹菜?是怕人看不出来他们两人关系密切吗?把心往何黎身上挂了五年,难道就是这个结果吗?曾想过,他身边也许有人,却没想到,当自己真正面临了这情况,会脸上笑着心里却荒凉了。
会不甘心吗?是不甘心啊!不甘心又能如何?他还是想找何黎问清楚,问他记不记得自己、告诉他自己这几年来因他而产生的变化与寻不着他的寂寞。
说了、然后向何黎问个说法,了解整个状况后,自己是否就能放下这一段始于一夜情却延续了五年之久的思念?
“爸!我刚刚有看到好多蛋糕喔。那些全部都可以吃吗?”
儿子小心翼翼地端着盘子走在张昕跟前回到陈语川身边的座位。
“可以啊,但是要先把这盘子里的先吃光。爸爸看你拿了些什么……”
陈语川先推开满腔的凉意,挤眉弄眼兴味浓厚地看着儿子盘里好大一片的英式烤牛肉、好几尾大明虾、不同口味的熏肉片堆成了一个小山,开始取笑儿子。
“吃这么多肉,都没蔬菜,你要像前几天一样嗯嗯不出来然后肚子痛吗?”
“我这些吃完就会去拿青菜啦!昕叔叔说可以。”
小齐吐着舌头不情愿地说,他不喜欢蔬菜,但他更不喜欢前几天大便大不来弄得肚子疼的感觉。
“对啊!他刚才都只在冷盘区走来走去都拉不开,你就让他先把这些吃完吧!”
张昕说着还翻了翻白眼,坐下开始大快朵颐。
三人说着话当中,都没注意到曹静琳已经离座去取食物了。
“你们先吃,换我去拿菜。”
用餐期间,几个人相谈甚欢,因为陈语川带了陈思齐来,所以鲁正勤也拿出了皮夹翻开,让大家看看他的两个宝贝儿子。
两个爸爸的话题绕着儿子转。
虽然小齐回到他身边的时间还不长,但他却有很多当爸爸的心得可讲。
聊着,陈语川不禁觉得有些怪异,如果鲁正勤与何黎之间有关系,那么鲁正勤这么大大方方地谈着儿子,何黎不会感到别扭或难受吗?望了何黎一眼,他笑眼中的愉快不像是装出来的……“爸爸我要上厕所!”
陈语川推开椅子,说声失陪,就带着儿子往男士化妆间走。
看着自己的儿子,陈语川等他洗完手了,取条纸巾,蹲了下来帮小齐擦擦手。
“小齐,如果爸爸喜欢上男生,小齐会觉得怎样?”
小齐用着奇怪的眼神看着爸爸:
“不会觉得怎样啊!我也喜欢我们班上的一个男生啊!喜欢男生不行嘛?”
陈语川眨眨眼,不禁失笑。
这年纪的孩子能懂什么?
“爸爸如果找个男朋友,你会觉得不舒服吗?”
“不会啊!爸,你喜欢的人我认识吗?”
“嗯,就是跟我们一起吃饭那个何叔叔啊。”
“喔……”
“爸爸想晚一些约何叔叔出去喝杯酒,可以吗?”
“可以啊!”
“那今天晚上让昕叔陪你好吗?”
“不用啦!我会乖乖在家里睡觉。你去约会啊!”
“不行。爸爸不能留你一个人在家!”
“没关系啦!爸!”
“如果你不让昕叔陪你,爸爸就不出去了。”
“好啦好啦……”
两人边说边走回餐桌继续用餐。
只不过,小齐偶尔会注视着何黎,等何黎注意到他的视线时,对何黎甜甜地一笑。
害何黎老有种浑身不自在的奇怪感觉。
用完餐,互相道别后,华研国际的人就回楼上客房休息了。
张昕晚餐前开了他自己的车载三位客人过来。
陈语川请张昕载小齐回家,顺便住在家里照顾小齐。
张昕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这似乎是最近养成的惯例。
每当陈语川请他帮忙照顾小齐,他就知道陈语川是因为有男人的需要必须出去猎艳,而他总能体谅而义不容辞地答应下来。
张昕带着小齐离开后,陈语川就拿出名片盒里最上头一张名片,马上拨了电话。
接通音响没几声,就听见那头传来声音。
“我是何黎。请问哪里找?”
“何先生,我是陈语川。请问你身边有其它人在吗?”
“没有。陈先生找我有事?”
“是有事……想找你去喝一杯。”
“……,单独找我吗?”
何黎的声音里有浓浓的笑意。
“嗯……单独找你,只找你……”
陈语川的声调整个放柔了。
“谈生意?”
“不谈生意。”
“好,哪里见?”
“我还在旅馆楼下大堂,你出了电梯就能看见我。”
“我马上下来。”
陈语川挂了电话,一阵阵异样的颤栗鞭打着他的心。
与何黎面对面谈开的机会总算到来,心里是恐惧多于其它所有的情绪,茫然不知自己这五年的想念到底会落得什么下场……04陈语川带何黎去了个没啥名气的小酒廊,里头的装潢到很独特,小中大各式半开放状态的包厢罗列,几乎每个包厢都有人,座无虚席。
他们要了个小包厢,主随客便,开了瓶何黎喜欢的酒,两人面对面各坐在包厢的一边,轻松自在地聊了起来。
喝到有些微熏,陈语川便敞开了话匣子,是该开始问些该问的事了。
“何黎,你来T市,都住君悦吗?”
“嗯,几乎。”
“那我应该去君悦碰碰运气才对……”
陈语川垂头丧气地说。
何黎挑眉疑道:
“为什么这么说?碰什么运气?”
“对一个想你想了五年的男人,你问这种话还真是伤人啊……”
陈语川苦笑涩语。
何黎脸色缓缓变了。
没有笑容,没有轻松,微微睁大的眼显示着他的吃惊。
想他想了五年?他今天才认识陈语川的,所以怎么可能?何黎不信!况且,自从他二十岁后,他再也不相信任何男人的甜言蜜语,因为他二十岁以前已经被背叛够了!满二十岁那年,他就决定再也不为任何男人心碎!从此便只有他拋弃人,绝不让自己再陷入那种疯狂欲裂的状态!看着何黎有些阴暗的脸色,陈语川想笑,笑自己……笑自己什么?自作多情?一厢情愿?天知道他也是身不由己啊!
“五年前,你住君悦酒店1521号房,记不记得,你跟一个新郎洞房了?”
陈语川的笑语中尽是深沉的爱恋悲伤。
何黎动容。
脑海里缓缓闪现了一个片段……那一夜的隔天一早到酒店柜台抱怨自己的房里闯入陌生人,陌生人的门钥卡竟能开启1521号房门锁。
酒店方面频频抱歉,说可能是当初输入门钥卡卡号的人员手快出错,才出现这种状况,为了表示歉意,那次住房费用由酒店方面全部吸收。
他才愉快地离开,因为前晚过得欢畅且又免房费。
朦胧地回忆起那印象模糊的一夜,想起要不是那时这个新郎倌长得够入眼,他才不会对人家下手。
其实,好看的男人何黎见多了,但中看又中用、还能让他满意的毕竟不多,所以新郎倌的那张脸才能让何黎对陈语川在一面之缘后还稍留薄弱印象。
再说如果只是一夜情,办事当儿他根本都会闭上眼睛尽情享受,更没那心思记得对方长怎样。
然而,事隔五年,新郎倌的模样在他记忆中早就模糊不堪,要不是陈语川提起那个新郎,他根本也不会把那新郎的脸与陈语川的脸重叠在一起。
“你就是那个新郎?”
是吗?真的是吗?
“你还好意思问我是不是那个新郎?把我变成同性恋的不就是你吗?让我为你牵肠挂肚想念五年的不也是你吗?让我大街小巷找gaybar就为了能把你找出来的还不就是你吗?”
陈语川仰躺在椅背上,闭着眼轻声质问何黎。
虽是质问,但语气里完全的平静,不带一丝责备。
何黎愕然无语。
陈语川将手臂压在眼上,轻轻地说:
“我笨……我真笨……会去住酒店的,应该是外地来的人……我还傻子似地在T市到处乱窜……哈哈……”
心头一阵痉挛,何黎竟为陈语川最后的这段话感到心痛!这久别的滋味啊!
“……”
“鲁正勤是你男朋友吧?”
“不……”
陈语川放下了手臂,盯着何黎。
“那他为什么和你那么亲密?”
何黎也凝视着陈语川好久,才放弃地叹口气。
他并不打算把自己的交友原则、条件与状态说个清楚,因为那样好象在为自己辩解些什么,他们只有过一夜情,陈语川又何需知道太多?何黎嘴角掀起微笑,故意略显得意地说:
“他只是我众多的床伴之一。”
陈语川差点跳了起来!众多的床伴之一?!怒气弥漫。
陈语川明知道这男人一定是对象无数,但听他亲口说出来就只能强压着抑不住的酸涩愤怒,疼痛漫天扑地而来,激满胸口。
却只能急促地深深呼吸着企图散掉何黎造成的刺痛。
原来我真的对他有感情。
可是……我却只是他的一夜情!难道是现世报吗?当初吴秀涵对我的一见钟情,我却给足她五年的冷落,今天难道我就得吞下相似的苦果?坚毅的嘴角拉开一个充满苦涩的笑容,陈语川轻语:
“也许你觉得难以置信,但我确实已经陷落了五年,在你那夜编织的网里。我到处去找,每找到与你相似的身影、笑容,我就巴着人不放。可是他们都不是你,从他们身边醒来,除了冰冷的无助,再也感受不到其它任何形式的温暖。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到底该如何清醒?”
陈语川压抑着丰沛感情的倾诉确实严重威胁到何黎。
就算再多人对他甜言蜜语,也没有谁能说出这些光是言语就听得出用情多深的话来。
何黎觉得自己坚决固守着保护自己真心的城堡正在遭受猛烈的攻击。
不行!绝对不能动摇!他何黎对所有殷勤追求他的人不是都能一笑置之吗?再怎么有效的攻心行动,他不是都能化于无形吗?只要像对待其它人一样对待陈语川,陈语川一定就不会有机会伤到他的心。
嗯,就是这样!没有人!没有人能得到他何黎的心,他何黎的爱情!
“语川,可以这样叫你吗?”
“那夜之后,你想怎么叫我都可以。”
“……我有几个固定的床伴。你可以认为我是为了游戏、为了肉体上的满足,所以让可以在不同方面与我合得来的人当我床伴。我唯一不需要的就是爱情。所以,我的床伴们可以跟我是好朋友,可以是床上的好搭档,却绝对不可能有相许的感情,一旦谁对我有过多的要求,就会被我列为拒绝往来户。”
陈语川静静地凝视着何黎。
难道就因为如此,所以何黎不在乎他的床伴是否结婚,是否另有所爱?所以何黎笑看所有男人,对任何人不付出感情,因而也拒绝任何人对他的付出?为什么何黎能把事情分割出离得如此彻底、干净?自己又为什么做不到?做不到把这王八蛋当成一夜情的对象!他觉得自己对何黎的这种情感,要强说成爱情未免有些太强烈,要说成喜欢他又觉得何黎全身上下还真没能引起他什么喜欢的情愫,但很明显的,他就是放不下何黎,他没办法让何黎离开。
“现在找到他然后马上失去他”这想法一萌发,他就有种肺部灌了水彷佛无法呼吸的恐惧感。
所以就算只当他的床伴也好!只要不会失去他就好!
“你觉得,我够资格当你的床伴吗?”
何黎脸上渐渐化出一个了解的柔和笑容。
陈语川与那些不想离开他的男人一样,宁愿挣得一刻是一刻,不会再随便倾吐爱语,甚或要求他付出一丝丝关怀或情爱。
“只要你不要求我做任何回报。”
我会吗?我不知道。
陈语川心里一点把握也没有,毕竟想了、找了人家五年的是他,他当然也希望何黎多看重他一点,而不是像雁渡寒潭那般雁去潭不留影。
但是现在如果不答应何黎的条件,两人就绝对再无交集……“我答应你。”
陈语川语落,何黎立即起身绕过搁着酒食的矮桌,接近陈语川,一点也不避讳帘外过往人客,大胆地跨坐在陈语川腿上,捧着陈语川的脸就烙下热度十足的一吻。
陈语川激动得连他自己都吓到,两人激烈的吻总算停歇,陈语川的手臂早就伸进何黎西装外套里紧紧地抱着何黎的身躯。
“你还是那么棒。”
何黎轻笑。
“这么说我合格了?”
陈语川跟着笑,可是心里却又升起那似曾相识的荒凉感。
看着何黎点点头:
“合格了。”
又吻了上来。
苦涩充斥心头,再也难以化解。
是否从此,因为此人,而再不言爱……05他们很快结了帐,带着尚未喝完的那瓶酒,飞车回君悦酒店。
陈语川已经耐不住那种相思之苦,直想把自己埋进何黎身体里,听何黎那叫他怀念不已的放浪叫嚎。
何黎则是被陈语川的眼神与双手撩拨得全身冒火,他自己知道没人灭得了这把熊熊大火,所以这把火只能连陈语川一起烧掉。
冲进何黎房中,两人急迫地拔掉对方身上的所有衣物,移动中双双倒卧于床上。
陈语川一把就攒住何黎的早已硬挺的分身,急切地搓揉起来。
何黎也不甘示弱,握着陈语川烫手的坚硬硕大揉捏压攒,分明要跟陈语川比个高下的样子。
何黎脸上闪现忍着快感的媚颜,微颦着一双眉眼勾人魂地盯着陈语川,偏偏还耍着嘴皮子:
“看谁先弃械投降!”
陈语川低吼一声,另一只钢臂就揽住何黎的颈项,巨大的手掌固定住何黎的头颅,不由分说地狠狠吻了下去。
沉重的呼吸地充斥整个客房。
何黎搓揉着陈语川硬挺阳具的手对陈语川来说显然已经不足,他要何黎,他要整个何黎。
不理会何黎方才的挑衅,放开深深吸吻住何黎的嘴,一使巧劲就将何黎翻了身。
何黎微微惊呼一声,手中的硬物脱手而去,继而趴跪在床上。
陈语川倾身贴上何黎背部,左臂环抱着何黎胸膛,左手揉捏着何黎的乳珠,右臂环扣何黎腰腹,右手仍握着何黎分身攒动不已。
下体前端抵着何黎无硬物不欢早已濡湿正颤抖地收缩着的**。泛着薄汗的两副躯体紧紧黏贴。
陈语川胡乱吻着何黎耳后、后颈,左手更在何黎胸前两点不分轻重地按着拧着。
这种凶猛的狂热叫何黎按耐不住难受,呻吟冲口而出。
**顶着个令他搔痒难耐的家伙,偏偏又不冲进去,由分身传达到全身的快感又令他感觉不足,于是开始难受地摆腰摇臀,又是呻吟又是怒吼的。
“你见鬼的在那拖拖拉拉干嘛?还不快滚进来!”
耳后传来陈语川夹杂着亲吻的声音那压抑的轻笑:
“说你要我……说你要我,我就马上进去。”
何黎摇摆的动作更大了,**还拼命压向陈语川的矗立,要迫使他进来,可是总让他错身滑了过去。
“快点!你这浑蛋!唔……”
陈语川分身又回头捉弄地顶了顶何黎越发蠕动着的菊蕾,嘴巴还在何黎耳侧恶意地说:
“你又没说你要我。”
“陈语川你这大浑蛋!啊!”
何黎也不爽地骂着,后庭竟招来陈语川分身一个强行突刺又抽出,这突然产生于内壁的摩擦快感虽有些干涩,却让何黎惊爽得软了膝盖,唉叫出声。
“说不说?”
“我要你啦!快……啊!”
陈语川的一冲到底让何黎只能媚吟,肉体感官的无上愉悦早已驱离所有言语,叫何黎说不出话来。
身前被攒动与身后被抽插的快感互成螺旋,将何黎往上越推越高。
丝毫不顾男人该有的隐忍,何黎将占据全身的快意嚎吼而出,一点也不在意地放纵身体的享乐,越是接近临界点,他的大声呻吟越是淫媚。
何黎攀升云端之际,隐约听到陈语川温柔的呼唤。
黎……黎…………黎…………要你……黎……何黎登上白光普照的巅峰时,体内也接收了好几注热滚滚的洪流。
虽然黏腻腻的,但全身暖烘烘的、懒洋洋的,再也不想动了。
趴在床上,背上盖了件人肉被毯,何黎疲倦睡去的当儿还朦胧地隐约觉得自己今晚很不济,竟然被撩拨得回应了陈语川的要求,还只做了这么一次就开始昏昏欲睡,是自己老了?或是陈语川功夫好?又或者是这种不顾前戏、完全以发泄欲望为目的、粗糙却直接的性爱方式太消磨体力?为什么自己的身经百战却捱不过陈语川那么直接且赤裸的掠奪?半夜。
何黎被陈语川摇醒,被陈语川带进浴室洗鸳鸯浴,还被陈语川伺候着把陈语川射进体内的体液挖出、冲洗干净。
“浑蛋,你刚才怎么没戴套子?”
何黎拧眉。
“来不及。”
“你没病吧?”
“没病。我可以跟你发誓,除了刚才那次,我从初体验开始,次次都有戴套子。”
“骗人。”
“没骗你。”
“那小齐总不是信天翁送来的吧?”
陈语川轻叹一声,才说:
“虽然我习惯自己去买套子用,不过小齐他母亲每次都还是会帮我准备,慢慢的警戒心就会降低。有一次警戒心低了点,我忘了我买的套子用完了,所以用她给的——……我想,小齐是那次有的吧……”
何黎瞧陈语川一派认真的模样解释着,不知怎地就相信了他,也不想再与他继续较真下去。
“黎,我还想要。”
“要啥?”
“要你。”
“在这?”
何黎的眼睛溜了不小的浴室一圈。
“在这。”
陈语川要笑不笑地盯着何黎。
“先拿套子去吧,你这食人魔。”
何黎魅笑。
陈语川刷地从蓄满了水的按摩浴缸里站了起来,让何黎待在浴缸里享受按摩浴,不顾浑身滴水就离开浴室进入房里取保险套。
这短短几步的距离,陈语川已心思百转。
与何黎的再次做爱,只能更证明自己只要这个人,也只需要这个人……黎,一开始,我也许无法在感情上要求你什么,那么我是不是可以从我们短暂的相处中,请求你满足我一些温暖?……刚才的做爱,你确实是回应我的要求告诉我你要我了,不是吗?那么,慢慢的,我不求快,慢慢的,总有一天,你也能回应我的感情吧?埋藏郁结的心绪,紧握着微渺的希望,调整好心情与表情,扮好自己决定扮演的角色,戴上床伴该有的笑容,陈语川拿着套子,拿着今晚那瓶没喝完的酒,又拐进浴室,进行下一轮厮杀。
06几番云雨,对陈语川来说虽不能说已经尽兴,但起码是个开头。
何黎就在他准备放弃寻觅的时候,来到他眼前。
即使何黎对他陌生,但起码他们能在床上亲近了。
床伴吗?陈语川苦笑。
看着床上疲倦了却满足熟睡的何黎,苦笑中又不禁多带了点甜蜜。
手指背轻抚着何黎的脸庞,随即在他嘴角印上轻吻。
何黎慵懒地睁开眼睛。
“早安。我得回家去了,你继续睡吧。”
“嗯。”
何黎轻哼一声,翻身过去继续睡觉。
陈语川看着那个瘦劲的裸背,心一下子凉了。
我就只是个床伴,用完就没利用价值了吗?一阵苦涩漫上咽喉,觉得自己就快被这凉透心的感觉给灭顶。
也不知道盯着那个背看了多久,才定下心来,替他拉好被单。
何黎!总有一天我不会只是个床伴!陈语川抹了抹脸毅然离去。
陈语川一早驱车回家,回到家里小齐才刚起床,正在闹着张昕要张昕起床做早餐给他吃。
陈语川把刚才在巷口买的早餐放在餐桌上,小齐一阵欢呼,踢了张昕屁股一脚,跳下床来冲出来扑向爸爸。
“刷牙没?”
小齐重重地嗯了一声,还咬着牙齿、张开嘴唇,伸指在自己白白的小小牙齿上敲一敲。
陈语川一笑。
“洗脸了吗?”
“洗了啦!爸你不要每天早上都问同样的事情啦!我长大了,当然都会自己洗干净啦!”
想到妈妈还没生病到不能起床之前的那段时间,都是妈妈帮他刷牙洗脸的,小齐当然觉得自己长大了。
“嗯,那耳朵后面洗干净了吗?”
“有啦有啦!老爸你好啰唆!”
小齐自从自己开始刷牙洗脸,总是会忘记耳后的清洗,难怪他爸爸要提醒他。
小齐洗了又被提醒要洗,不禁对爸爸嘟起嘴表示自己的不满。
“那换爸爸去刷牙洗脸了。”
陈语川摸摸小齐的头,让他自己去张罗早餐吃,就往前方自己的卧室走去。
其实在离开旅馆之前,他就已经全身清洗干净,只差要换上干净的衣物。
看到赖在床上的张昕,连他都想踢张昕屁股一脚。
“猪啊你!小齐都起床了,你还赖床!”
“老板,昨晚收获怎样啊?”
“喔,很好啊。你不觉得我神清气爽吗?”
拿了干净的衣物,陈语川留下满脸不满的下属,自己去了浴室换衣。
等陈语川一身整齐出了浴室,张昕才说。
“你倒舒爽,小齐整了我一晚啊,老板!”
“他怎么整你?”
“他不在他自己房间睡,跑了过来说要跟我睡,我看你床那么大,当然就让他上来睡啊,可是他就开始问:昕叔,你知不知道我爸爸跟谁约会?你说我怎么会知道?你又没跟我提过,他就装神秘笑着说他知道,还问我想不想知道。我说好啊,求小齐告诉我。然后他竟然转过头去平平躺好,说他要睡觉了,不告诉我了!我是来照顾小齐的,他要睡觉我自然不能把他挖起来吧!耶!豆浆耶!饭团!好棒!”
“昕叔!你没刷牙洗脸!”
张昕恨恨地把到嘴的饭团放下,跑去盥洗。
“你没告诉你昕叔爸爸去跟谁约会吧?”
“没啊。妈妈教过我,不要把家里的事情告诉别人。”
陈语川拉了拉嘴角,似笑不笑,心里有些感慨吧……井俐竟然把这孩子教得这么好……他当初是怎么跟井俐在一起的,他已经忘记了。
与井俐交往那时他事业才开始没几年,刚刚熬过最忙碌的草创期,一切总算都上了轨道,可以开始轻松些。
和井俐在一起没压力,因为他每次与人交往,总会告诉人家,他以事业为重,还不想定下来,如果对方没办法体谅,那就不要在一起,所以井俐完全是照着他想要的模式配合他,才能跟他在一起那么久。
后来井俐说她不爱他了,要去追求自己的幸福,闪电般地离他而去。
他对井俐其实还是有些感情的,因为那段时间内体贴他陪伴他的都是井俐……但他也不想阻止了井俐的幸福,任她离去,就因为明知他自己没办法多给井俐什么……原来是她怀了孩子,不想让陈语川知道。
她很爱陈语川,却从不说出口,不想给陈语川任何压力与为难,所以选择自己解决,生下孩子,亲自扶养。
“爸爸,昨天晚上好玩吗?”
小齐俊俏的小脸蛋闪现一脸好奇的光芒。
“吃你的早餐吧!”
陈语川莞尔一笑。
自己怎么就开始陷入回忆,悲春伤秋起来了?真是年纪大了,老了……张昕快速梳洗完毕,回到餐桌边,又继续先前没说完的话题。
“小齐睡下了。我就自己想,反正你的交友圈就那么大,你熟的人我大概也都认识,可我想了整夜,都快好奇死了,还是想不出来你跟谁去约会了。偏偏你儿子睡相超差的,一整晚对我拳打脚踢,整个床铺都转遍了,我还真佩服他竟然不会滚下床,像那种玩具有没有?那种一碰到边缘就倒车走别的方向的玩具!杰克,这真是太神奇了!害我没睡好也没睡饱!”
“小齐?”
陈语川暗藏责备的眼神盯着小齐,小齐跟他睡时都不会有这种举动,他正在怀疑小齐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
小齐用吸管吸着豆浆,张大了眼的无辜样。
这小鬼!陈语川暗叹了口气。
“你昨晚不乖呀?”
“我有听话睡觉啊!”
陈语川锐利地看了小齐一眼,让小齐觉得自己根本被爸爸看得透透的,心虚地垂了眼贼咬了口手上的蛋饼。
“以后不可以顽皮了。”
“喔。”
父子间的交流一切尽在不言中。
又是忙碌的一天。
公司里这几个人都是磨练了十年的好手,顶尖的国际市场分析师江角和也与于稚晖、未来趋势预测专务连棠与那晋臻、信息统计撷取好手蓝毓与李霖甫、还有陈语川与张昕整天开着会。
先是把所有手头上进行着的案子先报告一下进度,并检讨是否有必须修正之处,最后才着手整理归纳昨天适合华研国际国外行销的策略。
照常四点下班去接小齐,照常去超商,照常回家煮饭给两人吃,照常指导小齐功课,照常一起看电视卡通,照常一起玩一起洗澡,送小齐上床睡觉。
这是小齐回到陈语川身边后,陈语川改掉了住在公司从早忙到晚的生活模式。
坐在床头,今天华研国际一案的开会资料散放了一整个床铺,陈语川戴上无框眼镜,仔细看着,脑子为了这个策略动得飞快。
专心得连陈思齐走进他房里都没发现。
“爸……”
听到小齐的声音才发现小齐站在床尾。
陈语川摘下眼镜,放下报告。
“过来吧,怎么了?”
“爸,我想跟你睡。”
小齐扑进陈语川怀里撒娇。
“好。爸把床铺收拾一下。”
陈语川抱起孩子放在床上,整理了所有文件放在旁边床头柜上。
一躺上床,小齐自动就窝进他怀里,盖上被子,关上灯,睡觉。
滴哩滴哩滴……滴哩滴哩滴……另一边床头柜上陈语川的手机响了。
陈语川快要入睡之际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叫醒,越过小齐拿了手机一看。
何黎?
“喂?”
“语川……”
“你的声音听起来不大对……”
“呵……我喝醉了……”
喝醉了?
“你人在哪里?”
“床上……”
“哪里的床上?”
陈语川开始有点担心了,不会是在别的一夜情床上吧?
“当然是旅馆床上……”
何黎传来笑声。
问题是……何黎在……“哪个旅馆床上?”
“废话……当然是君悦我住的旅馆啊……”
“那你乖乖睡觉啊,喝醉了就睡上一觉,明天醒来就好了。”
陈语川放下心柔声安抚。
“你来陪我吧?”
何黎在那边吃吃地笑着。
看着怀里的小齐,陈语川可不能丢着小齐一个人在家,这么晚了难道还要叫张昕跑来吗?黑暗之中小齐那双晶亮的眼睛竟然盯着自己。
“何黎,我不能过去,我必须陪孩子。”
何黎亲口要求他的陪伴,他是多么的高兴,然而,再怎么说他都不能丢下自己的儿子不管,只好忍痛……以往的为所欲为,先斩后奏的本性,都因为儿子而有所节制。
“……呼……那我去找正勤了。晚安啊……晚安……”
何黎马上挂掉电话。
失神地看着自己掌里的手机,里头已经出现盲音。
他要去找鲁正勤?喝醉了就一定要找人陪他吗?他干嘛不乖乖地上床睡觉?心里憋屈得难受,他怎么就无法不在意何黎的一言一行呢?
“爸,我们去陪何叔叔吧!”
“不行,你明天还要上课。”
回过神的陈语川赶紧打了手机上最后的来电,何黎的手机却显示关机。
不要去找鲁正勤!何黎!
“不然我们去把他带来我们家啊!”
“……”
这孩子……这孩子……陈语川惊讶地看着小齐,又是窝心又是酸楚的,一时说不上话来。
“快点啦爸!你不要迟到啦!”
小齐自己先溜下床,开了床头灯,拉扯着父亲下床。
“这样不能说迟到,要说慢吞吞或是说拖拖拉拉……”
小齐是很会说话,但有些形容的辞语显然没机会学到。
心早就飞向何黎的陈语川立刻被小齐说动,长腿一跨,便下了床。
“好啦!随便啦!你快点啦!”
小齐说着就去帮爸爸拿了替换的衣物。
自己也去拿了自己的衣服来换。
“小齐?你干嘛换衣服?”
“我当然要跟你去啊!你又不能把我一个人丢在家!”
理所当然地说着,这小子实在太鬼灵精了。
“明天你要是起不了床,没办法准时碰上戚小军,害戚小军被欺负,看你还会这么高兴吗?”
两父子平常谈天,陈思齐最喜欢说到他最喜欢的小男朋友戚小军,当然人家的本名叫戚珏军,但戚珏军的妈妈都叫他小军,陈思齐转到这班上也都听大家叫他戚小军,所以自然而然就戚小军戚小军地喊他。
“我明天一定会准时啦!我什么时候拖拖拉拉过?”
好小子,现学现卖。
穿好衣服,小齐一马当先跑到门口,从门边钥匙盘上拿了钥匙和爸爸的汽车遥控器。
“这个时候说迟到就可了。”
陈语川对孩子的学习能力感到欣慰,但这么勉强套着还是让人觉得好笑。
“我知道!”
穿了鞋,牵着爸爸的手出了门,陈思齐高兴得要命,这么晚出门,可以体验昨晚张昕说的夜生活了!耶!07何黎按了关机键。
醉得茫茫然的心湖里升起一股淡淡的、他一点也不陌生的冰冷感。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为什么语川的拒绝会给他这种感觉?难道是自己对他昨晚说的那些话……他又会不会因为自己刚才说要找鲁正勤而冲到旅馆来?凭他对自己的感情,眼里一定容不下一粒沙吧,更何况是鲁正勤这么大个人?但……刚才说的那个威胁,也不过是一句话而已……一句话……无形无相,怎么也比不上一粒有形体的沙刺眼吧?可,一句话,虽无形无相,却能叫人心里难过万分……“我从来就没爱过你……我越来越讨厌你……”
心头揪了下疼痛,眼眶里浮出冰凉的泪水。
何黎好久没去想到这句话了……为了让自己更加麻痹,又一口灌下半杯威士忌。
不要爱了……再也不要付出了……睁睁地看着视而不见的电视节目,脑里已经没有任何活动了。
今天结束了一天工作后回到旅馆,叫了份餐点草草吃完,没什么好看的电视让何黎把视线溜向他和陈语川从酒吧带回来的那瓶只喝掉四分之一的苏格兰威士忌。
他就自己一个人一边喝,一边看电视,连鲁正勤过来找他,他都推托已经睡了,不想与鲁正勤在一起。
鲁正勤早已经是个过去式的床伴了,他现在有老婆有小孩幸福得要死,是个标准好丈夫,何黎就怕鲁正勤又拿老婆小孩来酸他!喝到真醉了,拉了床被裹着自己也不觉得暖和,脑里自动出现陈语川抱着自己时的温暖、陈语川吻着自己时的灼热,连想也不想地拿了手机,找出陈语川的电话号码,就打了过去……然后因为陈语川的拒绝引发的止不住的泪水。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只是这一连串有理可循的动作,却在他醉蒙了的时候机械式地演练出来……独自饮泣。
朦胧中,电视机音量甚大的嘈杂声中,夹杂了门铃声……越来越响的敲门声……他竟然听到电视里传出自己的名字……?
“何黎!快来开门!”
“何叔叔!你在不在啊?”
“何黎!开门!何黎!”
……迟钝……真的有人在叫我?何黎缓缓地把双脚落到地毯上,才站起,就一阵晕眩。
不得不伸手扶着什么。
却扫倒了已经空了的酒瓶与酒杯。
勉强睁大眼看自己扫在地上的东西。
没破,啊……因为有地毯……慢慢撑起自己,扶着摇晃的墙面,往那个扭曲的门走去。
千辛万苦开了锁、拉开门、撑在门框上。
傻傻地漾开一个笑容:
“嗨!”
酒气扑面而来,陈语川又惊又气,却也不得不赶紧抱紧那个软了脚顺着门框往下瘫成一团泥的何黎。
“你到底喝了多少?”
温暖的怀抱啊!全身无力的何黎徒劳地想抓紧陈语川身上的衣物。
“喝光了!”
软软的傻傻的声音。
何黎这个模样,不知怎地让陈语川觉得好心疼。
“什么喝光了?”
抱搂着全身光裸的何黎往房里走。
陈语川以为会看到鲁正勤睡死在床上,却看见除了何黎空无一人的房里,床边地上摊着倒了的威士忌瓶子与一个酒杯,床缘半挂着条浴巾。
是昨天那瓶酒!把何黎放在床上,何黎自动躺倒。
陈语川去拉开衣柜,找着何黎行李箱里的衣服“小齐,把门关上,然后把电视机关掉。”
“喔!”
小齐关了门,到处找着遥控器,遥控器被何黎的手压着,于是爬上床坐在何黎旁边,拿起遥控器,按了最大颗的按钮,电视机瞬间悄然无声。
“冷……”
何黎喊冷。
寒冷让他自动摸索着热源,手边就有个小发热器,全身四肢不由分说地蜷上了小齐,把小齐裹在怀里,嘴边不禁溢出叹息。
酒气笼罩小齐,小齐不禁抱怨:
“何叔叔,你喝酒好臭。”
小齐虽抱怨,却也乖乖地被抱着,还伸出双手来抱着何黎裸露的腰身。
小齐小小的身子,双臂犹不能合抱。
只要是爸爸喜欢的,他就喜欢!
“嗯,以后叔叔尽量不喝,好不好?”
只要这热热的小东西一直让自己抱着,驱逐自己的寒冷,他何黎可以为一些事妥协的。
喝醉了的何黎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他清醒时绝对不可能给的承诺……“好。”
“何黎,来,放开小齐,我给你穿衣服。”
放开小齐?不要!穿衣服?干嘛穿衣服?等等做爱就要脱掉啦!
“不要!干嘛穿衣服?我们等一下不是要上床?”
陈语川看着何黎可爱的模样,心疼之下不禁又充满怜爱。
何黎还说那种限制级的字眼,还好小齐以为是睡觉,一脸一点也不觉得奇怪的表情。
这真是怪异的状况,陈语川噗地一声笑了。
“何叔叔,你乖乖穿衣服,我才要让你抱。”
小齐四肢并用地推开何黎无力的怀抱。
何黎睁开迷茫的双眼,幽怨地看着离他好远的小齐:
“不穿衣服也能抱啊?为什么一定要穿好衣服?”
陈语川早已开始动手给他穿衣。
“因为何叔叔要去我们家啊!”
小齐也来帮何黎扣扣子。
去他们家?何黎闭上眼,醉糊了的脑袋再也无法解悉任何事。
七手八脚帮乖乖合作的何黎穿好了衬衫、西装裤。
何黎行李中也只有衬衫与西装裤,没别的比较休闲的衣物了。
从昨晚的闲聊里,他知道何黎还要在T市待十天,因为陶珒事务所在此地也有业务。
何黎此次与华研国际的人结伴而来,除了这个策略必须有国际法律方面的顾问与评估外,还必须拜访几位在T市的客户与他们讨论一些合约与事务。
陈语川把何黎放在后座,让小齐陪着何黎也坐后座。
何黎更是顺势把小齐抱着,因为酒精的关系,他现在冷得要命,只好紧紧抱着小齐。
到了家,陈语川是把何黎背上楼的。
小齐拿着钥匙就在前头打头阵冲着。
何黎已经睡死了。
把何黎送上床,陈语川又轻轻地除掉何黎身上的衣物,顺便闻闻何黎颈间,有沐浴乳的清香,何黎洗过澡了。
拿出自己的睡衣裤给他套上,把羽绒被往他身上盖。
“爸!我要跟你们一起睡!”
小齐换好睡衣,兴奋地跳上床,在巨大的弹簧床上蹦蹦跳跳的。
“你去睡自己的床,我的床不够大。”
难道他辛苦了一晚上,却连想抱着心上人入睡的愿望,都没办法达成吗?
“爸你骗人!”
小齐叉腰瞪着眼。
“……”
陈语川后悔当初干嘛买个superkingsize的超级大床。
“爸你不可以霸占何叔叔!”
“……”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你分享何黎了?陈语川也瞪着小齐。
“我不管!”
小齐腾地窜入被中,睡在床的正中间,其速度迅雷不及掩耳。
僵了好一阵子的陈语川,只好放弃,尤其看到何黎平躺的身子为了寻求温暖而本能地侧了身抱上小齐时,也不禁笑叹了口气。
换上自己的睡衣,也窝进被里,关掉床头灯,猿臂一伸把打从心里爱着的两个大小人儿一并兜进怀里,满足地睡去。
08咖啡香?好香……煎培根?好香……烤吐司?也好香……眼睛还没睁开,鼻子就循着香味自动引导趴着的姿势翻身向上。
光是闻着味道仍不够,嗅觉的满足无法饥渴的口腹,何黎困难地睁开双眼,架起双肘撑起上身,环视四周。
这是哪里?
“何叔叔早安!”
何黎被声音激得头一痛,眉头一皱,感觉到身边床垫因重量陷了下去,一张好可爱的脸伸到他眼前来。
“嗯……早安……”
“何叔起来刷牙洗脸吃早餐啰!”
小齐兴奋地帮何黎掀被子。
这是小齐家?陈语川家?呃……不能想……连脑子都开始痛了!陈语川准备好早餐,本来是进房间要看何黎醒了没,却看见小齐拉着何黎起床。
“小齐,你吵醒你何叔叔了?”
“才没有,我有看他张开眼睛才叫他的。”
这是什么情况?哇!不行!头好痛!何黎扶着额头,皱着眉头。
“头很痛吗?先去梳洗一下,我帮你拿头痛药。”
陈语川摸摸何黎的头,按揉了下何黎的颈背,顺便带他往浴室走。
“我怎么会在你家?”
何黎走进浴室接住陈语川从浴室厨柜里拿出来的全新盥洗用具。
“等会儿吃早餐我会告诉你,你先洗吧。”
“嗯……”
看何黎还呆立在洗脸台前,看着手里的毛巾牙刷发呆。
他穿著自己过大的睡衣,头发乱糟糟的,一双眼睛红肿,还因不满头痛而皱着眉头,那模样真是……糟糕得可爱透了。
陈语川受不了何黎这可爱的样子,从何黎背后搂上何黎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