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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纯是在一种梦幻的心情下完成,我很喜欢这个故事,一个脾气好到不行女孩,一段不该出现的恋情,令她原本平平顺顺的生活掀起大改变。

站在十字路口,她不晓得该往哪个方向前行才是正确,闭起眼睛,咬牙前行,选择错误,风风雨雨七年,再痛苦也只能咬牙撑过去,因为生命从不会为人预留后路。

我常想,在现实生活中,很多女孩也许都有这样的心情--到底是要选择平顺安稳的生活,还是选择有冒险、有刺激的日子过?大多数的人会选择前者,当平稳生活过腻了的时候,再到游乐区里,享受短暂刺激;也有人选了后者,在后悔时,怨恨自己选错路。

你是什么样的人呢?有人问过我,爱情牺牲到什么样程度才可以放手?我想如果在爱情当中,有一方觉得自己已经在“牺牲”了,也许就可以放手了吧!因为,爱情正炽,你为对方做再多,都会觉得理所当然,不委屈、不伤感;也许在外人眼里,会替你不平,但对于当事人都是甘之如饴。

这就是爱情,摆明不吃亏的人,不介意为情人吃亏:明明是计较的人,宁颐为爱情慷慨,这大概就是爱情的魅力吧!一九九六年夏天正值夏季,虽然将近五点钟,太阳却仍持续发挥威力。

一身白衣蓝裙的少女自门外匆匆跑进屋内,细细的汗水在她额间冒出,粉嫩小脸上,带着浅浅笑意。

她是孟家的养女--孟纯。

孟振亦只有一个儿子孟余邦,后来妻子几次怀孕都胎死腹中,断了夫妻俩想要个女儿的梦想。

儿子余邦自出生后,身体就很糟糕,不好带、不好养,三天两头跑急诊室,让两夫妻忙得焦头烂额。

后来,迷信的祖母带余邦的八字到庙里请师父指点,师父说,必须帮余邦娶个童养媳回家,情况才会转好。

在科学解释一切的时代,没人会相信这种事,孟振亦自然将它视为无稽之谈。

直到有一回,余邦肠胃炎住院,小小的肠胃炎竟然让他陷入昏迷,手足无措的孟振亦勐然想起母亲的话,便开车到附近一所孤儿院,领养一名女婴。

他替小女婴取名作“孟纯”,

“纯”和“存”字音相近,意思是希望女孩能为孟家保存唯一骨血。

说也奇怪,自从孟纯被抱回孟家后,余邦的身体一日好过一闩,没几天便出院回家,之后更是健康得像普通男孩一样,会跑会跳,调皮得不得了。

孟家上上下下对孟纯非常好,也许是感激她保住余邦,也许是从小一手带大的,他们对她的关怀像亲生子女。

余邦高中毕业那年,和同学出去玩,半路却出了车祸,车上四个同学全受了重伤,其中以余邦最严重。

他重度昏迷,几次医生要宣判他脑死,但孟家夫妻不愿意放弃任何希望。

余邦童稚时的经验让孟振亦有了想法,在征求孟纯的同意后,他帮两个小孩办了简单的结婚典礼,登记入籍,十四岁的孟纯成了余邦名分上的妻子。

果然,在婚礼第二天,余邦奇迹般清醒,再一次,孟家人认定孟纯是余邦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女人。

“余邦哥哥、余邦哥哥,我问来了。”

一进门,孟纯就往楼上方向喊。

“干什么跑这么急?看你,流了一身汗。”

孟妈妈走过来,手里端了一碗莲子汤。

“我买了东西,要余邦哥哥帮我带给晓堂表姊。”

按过莲子汤,盂纯咕噜咕噜,一下子就吃得干干净净。

她最喜欢妈咪煮的甜品,每次煮好,她都是最捧场的一个。

晓堂是余邦的表姊,她住在美国,过几天要结婚了,孟家全员都要到美国参加她的婚礼,可是孟纯要毕业考,没办法一起到美国,有点遗憾,但余邦答应她,等她毕业典礼过后,带她去出国去玩两个星期。

“余邦和爸爸还没回家,你要不要先去洗澡?”

妈妈问。

“好吧!”

孟纯点头答应,她是最柔顺、最乖巧的女儿,从没和爸爸妈妈闹过脾气,别家小孩的青春期是叛逆搞怪,孟纯的青春期可爱得像个小公主。

“你好歹念念书,要毕业考了,不要全班都毕了业,只有你还要在学校留级一年。”

“妈,我功课没有那么差劲啦。”

软软的音调不是抗议,是撒娇。

“不差劲的话就听余邦的话,去考大学啰!”

“我才不要自讨没趣,我一定考不上的。”

“就算不想考大学,也要认真念书。”

“遵命!我的好妈妈。”

“对厂,今天我到庙里求一个平安符给你,好好戴在脖子上,它能保佑你平平安安,顺顺利利考好试。”

孟纯不好意思笑了。

每次碰上她月考,妈妈都会到庙里面帮她求平安符,希望神仙保佑她低空飞过,不要让学校给留级。

反观余邦哥哥,他就不需要妈妈替他瞎忙,他从小拿惯全班第一名、全校第一名,念好高中、好大学更是意料中的事,没人会替他的学业多担一分心。

再看看她,从小大补、小补、家教、补习班,该上的课一个都没逃过,偏偏补不出一张像样的成绩单。

“妈妈,养我你会不会觉得没面子?”

“我为什么要觉得没面子?”

“因为我头脑不好,不会工作、不会念书,好像什么事都做不好。有这种笨女儿,全天下的爸爸妈妈都会觉得委屈,对不对?”

“谁说,小孟纯是我们家的青鸟,她给我们全家带来很多很多的幸福。”

“有吗?”

“没有吗?想想看,爸爸说他什么时候很幸福?”

“嗯……我帮他捶背的时候。”

“答对了。还有,余邦哥哥什么时候最幸福?”

“他说,陪我念书的时候最幸福,可是我觉得他在诓我,教一个笨学生,没有人会觉得幸福,除非……除非我的笨会让他觉得很有成就感。”

“不对,你是我们家的幸福,有孟纯在,我们都好快乐。妈妈问你一句话,好不好?”

“嗯!”

她点点头,勾住妈妈的手,头斜靠在妈妈肩上,她们是最要好、最要好的母女档。

“你喜欢不喜欢余邦哥哥?”

“当然喜欢啊!他对我很好,”孟纯直觉反应。

“孟纯,你也知道,你和余邦在法律上的夫妻关系早被认定啦,我想,等我们参加过晓堂的婚礼回国后,就把你和余邦的事情办一办,了却我们心中一件大事,好不好?”

“哦……妈妈,余邦哥哥一定要娶我吗?要是他有喜欢的女生怎么办?”

孟纯迟疑。

“不会,余邦最喜欢的女孩子是你,而且我不是告诉过你,余邦给人家算过命,说他一定要娶童养媳,才能一生平安顺利,你们的婚事是天注定的,没人能更改。”

“这样啊……那……那个事情办完后,我们全家人会像现在一样生活吗?”

孟纯有着不喜改变的性格。

“当然,不过你籼余邦的关系会有一些改变,你以后就变成他名副其实的妻子啰。”

“那……好吧!如果你们觉得可以的话。”

这就是孟纯,不太有自己的主见、不太有脾气,事事都顺着别人的想法去做,虽然有点儿傻,却傻得让人疼入心底。

她在妈妈脸上印上一个吻,快步回自己房间。

看着十八岁的孟纯,当妈妈的人满心欢喜,孟家有福、余邦有福,才能得到孟纯这个好孩子相伴。

女女士孟纯刚洗好澡,走出浴室,就看见余邦坐在书桌边,手拿红笔在她的课本上面,帮忙画重点。

“余邦哥哥,你回来了。”

“明天要毕业考了,课本都是白色的,连条重点都没有,告诉我,你要怎么去考试?”

“我们班长说要帮我作弊。”

她答得理所当然。

“我真怀疑,你到学校里面做什么?”

笑睨她一眼,余邦把孟纯拉到身边坐下。

“我在学校里面交好朋友啊,我们老师人蛮温柔的,我觉得学校是个不错玩的地方。”

“成天玩,你没有一技之长,将来出社会怎么养活自己?”

“余邦哥哥……你不养我吗?爸爸说,养我是你的责任。”

“爸爸的论调会害死你,让你一点上进心都没有。”

余邦捏捏她可爱的小鼻子说话。

“有没有上进心很重要吗?只要你可以把我养得饱饱的,我就继续住家里面当你们的青鸟,替你们制造幸福。”

趴在余邦哥哥背上,她的头贴靠着他的,他是最值得信赖的好兄长。

“我怀疑你是真笨还是假笨。”

“看是哪个方面啰!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专长,我的专长不是读书,我的专长是让人家都快乐。”

“是啊……有你在,我们全家都很快乐。”

余邦同意她的论调。

把孟纯抓到前面,他和她并肩坐着。

“告诉我,妈妈说的是真的吗?她说,你愿意嫁给我?”

“当然是真的,我要快快找到长期饭票,不然出社会我会饿死。”

决定好的事她不想犹豫,因为犹豫会令人头痛。

“你还年轻,没认认真真谈过一回恋爱,将来……说不定会有所遗憾。”

余邦站在她的立场说话。

谈恋爱很好玩吗?她没试过、不知道。

“结婚后,我们不能谈恋爱吗?还是……你有谈恋爱的对象?如果有的话,我没关系的,我去跟爸爸妈妈讲。”

她一脸的深明大义,惹得余邦发笑。

“我没有女朋友!我只是觉得你太小,就这样决定你的一辈子,替你惋惜。”

“余邦哥哥,你们对我很好,我想……就算是对亲生女儿或妹妹,也不可能再好了,小时候第一次知道你们不是我真正的亲人时,我以为你们在对我开玩笑,那时,我真的很难接受。后来……晓堂表姊告诉我,我非但不该伤心,反而应该感到高兴、感恩,因为再没有人会对养女那么好了。如果说被父母遗弃是种遗憾,是的!我遗憾;如果说失去亲人是遗憾,是的!我遗憾;可你们弥补了我所有的遗憾,我猜我的人生再不会有遗憾,因为你会站在面前,帮我挡住所有遗憾的,对不对?”

是感恩也好,是报答也罢!如果答应这场婚礼能为家人带来快乐,她义无反顾!

“是的,我会帮你挡住所有遗憾。”

把孟纯抱在胸间,对于余邦而言,她定他永远不肯卸下的责任。

“那还有什么可担心?”

人应该知恩图报,不是吗?

“你说对了,不用担心!”

深吸气,余邦想,大概真的是自己想太多。

“啊!对!我买一条项炼要送给晓堂表姊,你帮我带给她好吗?”

孟纯跳起来,走到书包旁边,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纸袋子。

余邦打开,是条钻石项炼。

“很贵吗?”

“钻石才八分,又打折,还是花掉我三个月零用钱,不过,没关系,晓堂表姊会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孟纯笑眼对他说。

“你哦!花钱没节制,不会过日子。”

他用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

“反正你会资助我,对不对?”

对余邦哥哥耍赖,是孟纯最拿手的事情。

“是……来!我帮你整理行李。”

“什么行李?我又不去美国。”

孟纯不懂。

“你不是说毕业考完,要和同学去环岛旅行?”

受不了这个迷煳丫头,他揉乱她一头长发。

“对嗅!我都忘记了。”

“你的头脑里面到底都装什么?”

“装……余邦哥哥,青鸟头脑里面装什么,你知道吗?”

孟家人总说她是青岛,一只专为他们带来幸福的青鸟。

“装胡思乱想!”

他没理她,从衣柜上层拿出行李袋,将一套一套衣服往里塞。

之后,打开自己的公事包,将刚在半路买的外出包清洗用品放进袋中,收拾好行李,他转身面对孟纯。

“告诉我,会不会记得每天打电话给我?”

“我……尽量记得……”

盂纯抓抓头发,玩过头,谁会记得天天打电话,余邦哥哥的要求分明是过分。

“我看,我还是把电话写在你的随身记事簿里面,收在最明显的地方,要是你真的有事,人家就会打电话给我。”

他不相信孟纯,宁愿相信外人。

“对对对,余邦哥哥真聪明,这样一来,要是你没接到电话,就表示我很平安。”

“我该怎么说你?”

“说我……很乖?”

没错,她全身上下最大的优点就是乖,乖到让人不敢昧着良心骂她一声坏。

摇摇头,他拿她没办法。

“后天晚上我打电话回家,夜里不要到处乱跑。”

“嗯,我不乱跑。”

点头,她没反对,因为她乖嘛!

“这里有两万块钱,我帮你分成四份,分别放在四个地方,要是丢了一部分,还有其他的钱可以用。”

说着,他把钱折叠好,放在行李的四个口袋中。

“好,记住了。”

“这里有五千块,三千块放在书桌底层,两千块放在你的包包里面,包包里面的钱用完了,才可以拿抽屉的钱出来用。”

“知道了。”

“要是不幸,全部的钱统统不见了,怎么办?”

他做随堂测验。

“打电话给吴秘书,她会帮我解决所有的困难。”

这句话她背过一千次,每回只要余邦出门,他就会把这句话拿出来考孟纯一回。

“很好,出门要注意什么?”

“要注意安全,不可以脱队,余邦哥哥,我已经十八岁了,还要每次出门都把这些话背诵一次吗?”

孟纯皱起两道可爱的小柳眉问。

她的话问出余邦的笑意。

没错!她十八岁了,再过几天就要为人妻,但他总对她放心不下,在哥哥眼里,妹妹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小女孩。

“好!不逼你背,把头发吹干,我们下去吃饭。”

“爸爸回来了吗?”

“我们一起回家的。”

“好!赶快吹头发。”

她低下头,把头埋在膝盖间,让他的大掌在她发间耙梳。

这一年,她十八、他二十二,她被呵护了一辈子、她被惯了一辈子,她认定婚姻是报答恩情最好的办法:他宠了她十八年、疼了她十八年,他认定这种心情就是爱情。

女六士提一袋碱酥鸡,孟纯从外面走回来,全家人都不在,她有些孤单,却也有着自由自在的快感。

中午考完试,孟纯同家睡一场饱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穿起拖鞋,拎着小包包,出门买碱酥鸡和汽水当晚餐。

要是让余邦哥哥看见她拿垃圾食物当正餐,肯定把她骂惨。

脱鞋啪咑啪咑响,袋子里的碱酥鸡引人食指大动,想着想着,她加快脚步往前。

巷子口的街灯坏掉,幸好隔壁张伯伯家有人在,窗户里透出微弱光芒。

走到家门前,她拿出口袋里的钥匙,连试几次,才把钥匙插进洞孔中,喀擦一声,门打开。

这时,孟纯感觉后腰一阵凉意,瞬地愕然。

她还没大喊出声,嘴巴已经被一只大手掌捣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安静!打开门,走进去。”

低沉的男音在她耳边响起,不是征询,是命令。

孟纯很害怕,骨碌碌的大眼睛转来转去,巷子里面半个人都没有,求救机率是零。

打开家门,尽管脚步再小,摩摩蹭蹭,她还是走进花园里面。

男人反手带上大门,右手环住她的腰,左手捣住她的嘴巴,孟纯的背密密实实抵在他的身上。

看不是他的脸,只觉得他的体魄挺拔,是个高大男人,在他怀中,孟纯没有一分逃生机会。

危险的气氛压迫得她唿吸不顺,汗水从额间滴滴滑落,她惊恐、她焦惶,她想大声埋怨台湾治安,想开口问--治安不好,该下台的人是谁?男人低头,灼热的唿吸喷在耳边,湿热气体引出她阵阵颤栗,先奸后杀的耸动画面,不断在她脑海反覆上演。

身后的庞然身躯散发出窒人气息,孟纯好想哭。

当“想哭”念头一出现,鼻酸酸、眼酸酸,潮湿的眼眶掉下第一滴泪水。

二滴、三滴……捣在她嘴巴上的大手感觉到湿意。

门外杂沓脚步声响起,她嘴上的手加重力道。

孟纯提耳倾听,分不清楚有多少个人,只觉他们的脚步都刻意放轻,几个浅声交谈后,脚步在附近众拢、离开、众拢、再远离……渐渐地,听不到声音。

嘴巴上的大手终于松开,孟纯直觉要张口大喊,但当眼光接触到他如豹般的锐利眼眸时,张开的嘴巴自动乖乖合拢。

抬起手臂,抹两下泪水,脸还是湿的,她闷气,乖乖往客厅方向走,打开门,回头,他还站在门边,没离开。

要邀请他进门吗?孟纯摇头,如果他是通缉犯,她会变成共犯,余邦哥哥不在家,不能带钱到警察局保她出来。

又走两步,身后没有声响。

他还没离开吗?打开门,跨进右脚,他没动静;跨进左脚,他没动静;忍不住好奇心的驱使,她转头--啪!松手,那一包碱酥鸡疾速落下……他居然……就站在她身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碱酥鸡落地前捞了起来,交回她手上。

“我、我……你、你……你要进去吗?”

孟纯被他的身手吓傻,如果他是金庸小说里面的武林高手,除了开口巴结之外,她没别的事情好做了。

男人点点头,跨开大步,自行往里面走。

他、他……他的环保局适应力真好。

走在他后面,孟纯打开电灯,一室亮光照清他的容貌,浓浓的眉梢拢起,挺直的鼻梁下是张薄薄的宽唇,他的长相无懈可击,孟纯生平第一次触电!他是个……很好看的歹徒,不、不,他是个好看的大侠,孟纯必须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讨好他--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

男人的眼光在屋内四下搜索,缜密的态度,仿彿屋子里藏了几百个便衣警察,他要将他们一一揪出来。

“没有人啦!我爸妈和哥哥都去美国了。”

孟纯脱口而出的话让自己懊悔至极。

她应该说爸妈马上回来才对。

男人扫她-眼,孟纯忙挤出一个不自然笑容,很假很假的笑容里,酒窝若隐若现,牙齿的颤抖明显地带动嘴唇。

她的强作镇静,让拓拔渊忍不住莞尔。

没人在家吗?很好!他正想找个不会被打扰的地方,好好休息几天。

他不想回堂口让那群“兄弟”揶揄,每回挂彩,他们都要关虹来演-出贤妻良母温柔记……累!背过她,他低言一句:

“我待几天就走,你不要打电话、不要对外透露今晚的事情。”

奇怪!他居然出言安慰一个女人的恐惧?像在反应他的话般,电话铃声突地大响。

孟纯挪挪挪,挪到电话旁边,他看她、她望他,巴结表情扬起。

“拜托、拜托,那是我余邦哥哥打电话回来,我一定要接,不然他一紧张,就会从美国马上赶回来。我保证不说出你的事情,我保证不泄露秘密,让我接电话好吗?”

娇柔讨好的语调出现,他不为所动,直直望着她的眼睛里写着威胁。

他没说话,但眼神充分表达了意思--不怕当上分尸案女主角的话,你就接接看。

铃响十声,盂纯扭绞双手,咬咬下唇,她的手搭在话筒上面,试着和他讲道理。

“你说要住几天才离开,如果我大哥一紧张赶回来,你也不方便的,是不是?”

居然有人敢漠视他的威胁?怒火点燃,准备烧上这个笨女人的屁股。

钤响十五声,孟纯深吸口气再度出言:

“拜托、拜托,我绝对不会出卖你,我只是不想爸妈相哥哥替我担心,不然你拿刀子抵在我喉头,如果你觉得我的话危及到你的安全,你就动手好了。”

嘴唇嘟得高高,她的委曲求全他应该知道,平时,余邦哥哥看见她这个小媳妇表情,不管她是不是耍赖或无理取闹,统统会先允了她再讲。

他的眼神转为冷冽,她是第一个看不懂他脸色的女人。

拓拔渊拿起刀子,下一刻就要把电话线割断,孟纯猜出他的意图。

不管了啦!他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孟纯抓起话筒就说话。

“余邦哥哥吗,我是孟纯,我很好。”

她说得很快,抱起电话,离他两步,她决意护卫电话到底。

“你去了哪里,为什么我打两通电话你都不在?”

余邦的声音里有谴责。

“对不起,我去买晚餐,刚刚才进门。”

澄澈的眼睛看向拓拔渊,孟纯脸上的谄媚笑容没退,两只手合掌,她拿拓拔渊当阿弥陀佛拜。

他的眼光没离开她,但戒备神色离去,怪怪的,他竟然对她放心一-“今天考得怎么样?”

余邦又问。

“没问题的啦!我去问过导师,她说不管怎样都会让我毕业,她不想用自己的暑假来跟我这个笨学生耗。”

他仍盯住她看?笑脸对他无用,孟纯瘪起嘴,右手推着他的胸瞠,缓缓摇头,用动作告诫他,弄坏别人家东西不道德。

她的掌心软软的,抵住他的胸膛,教人舒畅的温度传进心窝,瘪嘴的表情让他觉得……可爱?在短暂的片刻里,拓拔渊的脑筋里一片空白。

觉得怪异的人不单单是他,连孟纯也怀疑起,她对他的恐惧竟然在片刻间烟消云散。

就为她手抵上他的胸膛?余邦哥哥说得没错,人与人之间多“接触”沟通,就不会对彼此产生误会。

他凌厉眼光扫向她,孟纯第二次触电!不晓得在触电过几次之后,她会不会变成电磁铁?

“晚上早一点睡,养足精神,明天要出去玩,知不知道?”

余邦叮嘱。

“我知道了,余邦哥哥,你不可以打电话吵我睡觉哦!还有啊,我的礼物要记得交给晓堂表姊,还有啊,要好好照顾爸爸妈妈,还有啊,别忘记帮我带礼物回来,还有啊……”

“够了,小管家婆,睡觉前要记得拨闹钟。”

“好,余邦哥哥晚安。”

孟纯匆匆挂掉电话。

小小的两根指头在胸前比了一个胜利姿势。

耶!她赢了“坏人”一次!得意摇摆!迎向他的瞪视,孟纯不好意思的咬咬下唇,得意忘形是笨蛋最专门的事。

她虽然不聪明,却也不能再用蠢动作来激怒敌人。

他失控了,一向深藏不露的拓拔渊,竟让一个蠢到像猪的女人,气到忘记深不可测是他的形象标志。

大步跨向前,他的胸膛贴上她的鼻尖,没打算逼她窒息,可他强势的男人味,频频让她唿吸不顺,她的气喘病在十八岁这年初次病发。

“不要挑战我的命令。”

他的语调像一把冷箭,咻咻咻,射得她的血液冻成洛神花茶冰沙。

“我、我……你误会了,我不是要挑战你,我只是做一件对我们两人都好的事情,你是大男人,不会计较的,对不对?”

头抬高,她的鼻头在他的衬衫上面画一道线。

哦!好高,仰头,她只看得见他的鼻孔,是心形的呢,真漂亮,一个漂亮坏人有一个漂亮鼻孔,却有个不漂亮的心,可惜啊可惜。

孟纯闭起眼,怕他的眼神又带来高伏特电压。

意思是他计较了便不是大男人?通常在拓拔渊疾言厉色说了那样一句话后,大多数的人不是跪地求饶,至少也要声泪俱下,表明自己绝不再犯同样的过错,而这女人居然、居然质疑起他是不是男人?!手握拳,指节啪啪响起,喷出鼻孔的怒气直逼人体四十度极限。

“啊!你流血了。”

孟纯大喊。

他的过度用力,让已止血的伤口迸裂,鲜血滴在地毯上方。

“你小心一点好不好,地毯很难洗的,要是被爸妈妈看见这里有血迹,他们一定会大惊小怪,硬要带我上医院缝针啦!”

她怕死医院、怕死药味、怕死全家人的大惊小怪。

抓起一把面纸,孟纯跪在地毯上面,用力擦拭血迹。

这个女人不关心他的伤口,只担心她的地毯?该死的!这女人的智力正不正常?他刚刚怀疑起她的头脑时,就见孟纯拿一把卫生纸压在他的伤口上方,这个举动……比较正常,拓拔渊的脸色缓和,但她接下来的话,又让他想喷血。

“小心一点,不要滴在地毯上,你的血型是什么型的?我是O型,你呢?要是我们血型不一样,被余邦哥哥验出来,我很难解释你的存在。”

接下来十几分钟,就见她提来一桶清水和菜瓜布、抹布,用力处理他留下的“灾难”。

好不容易,干净的地毯让她露出满足笑容,站起身,对着两眼火势早已燎原的拓拔渊说:

“弄好了,我去拿医药箱帮你擦药。”

总算说出-句人话!拓拔渊选了沙发一角坐下,撩开衣袖,十几公分的刀伤,看来颇憷目惊心,尽管这种伤口他见得多了。

“好大的伤,是警察弄的吗?”

她认定他是坏人,而警察抓坏人是千古不变定律,所以他手上的伤绝对是警察的杰作。

只是……现任警察除了枪之外,还会带刀子吗?下次碰到警察时再问清楚,说不定警察带弓箭、长鞭和……十香软筋散。

在盂纯的认知里,拓拔渊当定坏人,善良正义的她,准备起一番话语来规劝他弃暗投明。

拓拔渊坐在沙发上,孟纯跪在他打开的两脚中间,桌面上散放一堆药品,她正准备使出拿手绝活。

她上药的功夫很棒,仔细而熟练,他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护士。

孟纯没读进他的想法,却忍不住夸奖起自己的技术,这一番夸奖,解释了拓拔渊的怀疑。

“伤口不是太深,不用缝,你可以放心我的技术,我很厉害的,从小包到大,我敢说自己是包扎界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抬起眼,她举起一瓶药水对他:

“这个药会有—点点痛,忍耐点哦!”

像哄小孩般,她拍拍他的头。

拓拔渊嫌恶地撇过脸,孟纯点点头。

“你是对的,不看伤口比较不会痛。”

的确!有点痛,但这种痛比自尊心被她那拍小孩似拍两下的痛,轻松得多了,更不用说她后来的误解。

孟纯低头,不长的头发盖住睑颊,他的视线落在她皙白的颈部,她的后颈小央有颗痣,他记得儿时曾听长辈说过,颈后的痣代表聪明。

聪明?她明明笨到不行,怎会长一颗和她不符的痣?

“从小,老师给我评语都是八个宇——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我的功课不太灵光,但我的体育很棒哦,各项竞赛都难不倒我,所以我常常跌跌撞撞,东一块青紫、西—道伤口。余邦哥哥知道我受伤就会大惊小怪,非要我上医院不可,幸好后来我变聪明,学会包扎伤口,学会就算很痛也装得若无其事,只要不在地毯上留下痕迹,就没人会逼我上医院。”

孟纯试着和他聊天。

眸光对上他,她笑着扬扬手上的绷带,告诉他,要包扎伤口罗。

他没说话,孟纯只好自顾自往下讲,她不习惯寂寞,她喜欢热热闹闹。

“我的好朋友盈心对我说,像我这种女人最吃亏,受了伤没人知道,只能躲起来偷偷痛。不过……痛干嘛让人家知道,我门己能处理好就行了,你说对不对?”

“闭嘴!”

她很吵,拓拔渊习惯安静,而她的话严重影响他冷静思考的能力。

她没听见他的“闭嘴”指令,继续往下说:

“你常常受伤吗?你会不会不耐烦别人的担心眼光?这种眼光常让人觉得罪孽深重对不对?每次余邦哥哥露出这种表情时,我就会觉得自己又做错事情,实在糟糕透了,你身边也有这样—个人吗?”

没有!他那群“好朋友”只会在一边看灰鹰帮他缝针,一面批评他的失误在哪里,更甚,拿包洋芋片传来传去,取笑他的疏忽。

不过……这几年机会很少了,他有足够的能力让自己不受伤。

他……居然听进去她的聒噪?还在心里作出回应?!拓拔渊瞪她一眼,孟纯正专心替他包扎,没注意到他的不友善,却仍觉得颈部麻麻的,第三回合触电,她猜想他是小型核能发电厂。

“你要不要洗澡?我哥有洁癖,你动了他的东西,他回来会知道,你到我房里的浴室洗好吗?虽然小了一点,也可以把你洗得干干净净。”

洗澡?孟纯的提议勾起他的兴趣,的确,他需要洗一个澡,把这身咸腥清除掉。

不说话?她再问一次。

“你要洗吗?”

手里拿起一个大型塑胶袋,孟纯专心等待他的答案。

他点点头,表达意思。

“那我用塑胶袋帮你把伤口处包起来,你洗澡时候小心一点,不要让水弄湿了。”

包好他,整理过桌上的东西,孟纯领身走在前面。

他的目光落在她背后,酥麻感不断,她想厘清这种感觉,一个女人老觉得被电代表什么意义?代表他喜欢她?不可能,他是千年不融的大冰山,除非月球撞地球,把地球内部的熔浆给挤出来,否则他不会为谁释放热情。

那么……代表她喜欢他……会吗?他是坏人ㄋㄟ!她会喜欢坏人,不就代表她也可能爱上宾拉登?不要啦!她不喜欢大胡子男人,不喜欢用白纱蒙面过一生,不要、不要,她不要喜欢坏人啦!可是,同学中有人有过一见钟情的经验,他们说,那是一种身不由己的突兀感,分明是没道理的,偏偏爱就是爱了,谁也没办法。

她身不由己吗?嗯……有啦!她不想请他进家门,他用刀子逼迫她,这算不算身不由己?她明明希望他流血流到晕倒,却又怕地毯弄脏,不得不帮他包扎,这也算身不由己吧!还有还有,明明触电是种不愉快经验,但她就是喜欢那种酥酥麻麻被他的眼光电到的感觉,这个也是身不由己?还是叫作受虐趋迫症?楼梯不长,在她走到最上面一层时,她记起盈心说过的话——要确定自己喜不喜欢一个人,和他接吻就知道了,只要自己不觉得恶心,反而很享受的话,那就是喜欢。

吻他……对他进行强吻?那要具备很多很多的勇气,孟纯摸摸自己的嘴唇,嘴巴冻伤要看哪一科?耳鼻喉科还是高山症科?胡思乱想间,他的眼神仍持续对她放电。

孟纯想,就算累积电量不足,她成不了电磁铁,变成电子水母肯定没问题。

“这是我的房间,我去隔壁拿余邦哥哥的衣服让你换。”

她走了,拓拔渊环顾她的房间。

浅咖啡色的装潢色调延伸了楼下的设计风格,几个大型娃娃躺在浅褐色地毯上,小书桌、电脑、化妆台、衣柜,她的房间很女性化。

她的书架上有一堆散文、小说,都是些软性书籍,几枝红笔蓝笔妥当地摆在笔筒里,一丝不乱。

拓拔渊扯开身上黏腻的衣服,宽阔的肩膀暴露在空气下,他的身材颀长壮硕,和孟纯站在一起,他可以演一天长大一尺的巨大盘古。

“我回来了。”

她再出现时,手上多了一套盥洗用具和衣服,他接手,准备往浴室走去。

“等等!”

孟纯的声音止住他下一步动作。

绕到他面前,她说:

“对不起,我心里有疑惑,我这种人很怪,只要心里有事,就会吃不饱、睡不好,所以,我想解除心里的困惑。”

他完全弄不懂她的闲惑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只觉得她在花大把时间说一篇无聊废话。

依她这种古怪性格,他可以笃定,这女人终其一生都不会有大成就。

“为了我的困惑,我必须做一个试验,要是这个试验惹你不开心,请你务必包容,毕竟未来几天你要看我吃穿,所以你千万不能翻脸。”

好了,好话说尽,接下来她要为自己的“困惑”解谜。

靠近他,她深吸气,手放背后,踮起脚尖,她的唇吻上他的唇。

嗯……软软的、湿湿的,不像他脸部表情那样坚硬刻板,淡淡的薄荷味,有点像电视上广告的黑人牙膏。

唔……唔……她主动的唇让人含了去,薄荷味不见了,压过来的是男人的强势气息。

享受?没错,她是享受……他的唇温、他的芬芳、他的……分析不来啦,她的大脑当机了。

包着塑胶袋的手在她身上探寻,窸窸窣窣的声音破坏浪漫气氛。

推开他,孟纯张开大门掹唿吸。

恶劣!把人家吻得气息不稳,眼睛还一直电人家,转身,她冲出房门。

拓拔渊低头,看见自己十二点方向的反应,尴尬的舔舔唇。

不过是—个生涩的吻,他能克服的。

生涩……对!她生涩得像颗不可口的果子……生涩、红嫩的唇……对!是软了一点,没有成熟男人会喜欢涩女郎……但是,反应越来越勃发……克服……控制……他没、问、题……天!他有问题、他需要大量冷水降温,冲进浴室,流水声和他的心跳声一样激动。

孟纯冲出门外,恼怒不见,只剩下挥之不去的享受感觉。

享受,对啊!是享受……突然,她发出一声尖叫,然后开始在楼梯间跳上跳下,从芭蕾到伦巴,从爵士到恰恰,她的四肢忙个不停,她笑不可遏、她想吼叫、她想昭告天下——真的耶,她一见钟情,她爱上他了,她不介意他是混黑道的坏分子,只因为他的唇太香,太好尝,原本以为这辈子无缘认识爱情,谁晓得爱情突然就发生在她身上!女女击端了一碗刚煮好的紫米汤圆,孟纯的笑容贴在酒窝边缘。

她喜欢他、她爱他,一个陌生闯入的坏蛋和单纯女孩的恋爱,他们或许可以拍一部最优质的新八点档偶像剧,剧名就叫作……孟纯看看手上的汤圆,对了!就叫作“汤圆女之恋”。

不过这出戏发展到最后,她必须让冰山男弃暗投明,最后再来个改名换姓,他们就可以快快乐乐牵手闯天涯了。

嗯!不坏,这个编剧有一流水准。

没敲门,孟纯进入自己的房间。

才跨进去一步,就接收到他不快的眼光,缩回脚,她站在敞开的门边,笑容可掬说:

“没有人会在进人自己房间时,习惯敲门的,你说是不是?”

她的问题没得到善意回应,只好顺应君心,用手肘在门板上意思意思敲两下。

拓拔渊不悦的神色很明显,他别过脸,不看孟纯,却发现自己的下半身又开始不正常的苏醒。

勐地拉开棉被,他整个人躺进棉被里,用厚度不满三公分的薄被盖住让人尴尬的第三点。

他在生气,气自己的眼神老飘到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笨女人唇上,生气她每靠近一步,他的克制能力便削弱一分。

“你这样子很容易感冒毛病,虽然是夏天,也不能湿着头发入睡。”

孟纯看不见他的懊恼。

坐到他身边,她帮忙把伤口上的塑胶袋解下来。

“还好,伤口没弄湿,伤口湿了容易发炎,你有没有听过一种叫作蜂窝性组织炎的病,有时,一个看起来不怎么样的伤口,弄成蜂窝性组织炎,也会丧命的。”

她拉拉杂杂说堆没营养的话,纯粹是为了帮等一下的重要话题暖场。

将汤圆端到他面前,拓拔渊接了,像高高在上的帝王,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不用说半句感激之词。

“来!吃点汤圆吧!咸酥鸡凉了,不好吃了,而且炸的东西对你的伤口并不好。还有啊!你不要以为那个汤圆是紫色的,好像坏掉了,其实那是用紫糯米做的。你很幸运哦!我妈妈说,紫糯米对女人的身体很好,再加上我很喜欢吃汤圆,所以我们家冷冻库随时都准备几包,否则你就尝不到这个好口味了。”

从抽屉里面寻来吹风机,她跪到床上,推推他躺在枕头上的背嵴,然后把自己塞到他和枕头中间。

孟纯没注意到,这种姿势有种专用名词,叫作“暧昧”,她仍自顾自地对着他的头顶说话。

“不管怎样,你明天都要让我打电话叫外食,因为我们家没有东西可以吃了,本来我明天打算和同学去环岛旅游,可是你来了,计画更改,我不能去了;没关系,反正以后想玩有的是机会。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从哪里来的?”

她的靠近让他的气息逐渐急迫,身体的热度已近沸腾,她还拿着热热的吹风机在他头顶上方制造热度。

她想谋杀吗?拓拔渊嘴里咬着汤圆,像和汤圆结了累世仇恨,用力到牙齿嘎嘎作响。

“你从哪里来的?”

孟纯再问一次。

从地狱来!拓拔渊在心底回话,他把吃过的碗放在桌面上,努力让自己离她的影响范围远一些。

“不能说是吗?听说黑道有一些不成文的规定,我不勉强你。”

孟纯很体谅他的“苦衷”。

听谁说?那些无聊的侦探小说?对于她的话,他嗤之以鼻。

“你这样打打杀杀好吗,有没有想过,总有一天你会老,总有一天你会跑不动、躲不开袭击,那时怎么办?不晓得有没有人对黑道人物寿命做过调查,平均值会不会不超过四十?”

盂纯苦口婆心,放任自己的想像力膨胀。

她把他当成一般街头混混?拉出一个笑,如果她知道自己是绝世盟的人,大概就不会说这种笨话。

绝世盟是一个跨国际性质的组织,横跨黑白两道,白的方面,他们从事航空、观光、银行、企业贸易等行业;黑的方面,他们研发最新型的武器、防盗设备,贩卖给各个国家,政府机关也好、私人团体也罢,只要出得起钱,他们就卖。

这样一块大饼,多少会引人垂涎,再加上拓拔渊一心三思要铲除毒枭,于是三不五时便会有偶发事件出现。

今夜,他是大意了,才会让那群人偷袭成功,不过……放心,他不会让他们嚣张太久,敢跟绝世盟作对,该先做好心理准备。

“这是个唾弃暴力的社会,人人都被法律保护着,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陪你去投案,你知不知道,自首是可以减刑的。”

最重要的是,她愿意当王宝钊,苦守寒窑十八年,等他刑满出狱,再和他共续爱情。

看!够浪漫吧!她没想过,万一他被判死刑的话,浪漫也随之死亡。

王宝钊就算上穷碧落下黄泉,也不可能在蓬莱仙岛找到薛平贵,因为蓬莱仙岛里住的是杨贵妃啊!减刑?哼!她应该看看,上次他是怎么帮某位大官洗清受贿嫌疑,那件事他本不想插手,要不是关虹欠人家一份人情,连连央求他几天,他才不想蹚这淌浑水。

法律?法律是保护懂法律的人,对于眼前这个一辈子都不会和法律扯上关系的笨女人,法律可有可无。

“你都不回答我的话,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如果你能开开尊口,说不定有助于我们两人的沟通。”

孟纯收起吹风机,卷绕好电线,从他身后转到他面前,坐在床铺一个角落。

嗯,离他……九十五公分左右,不会太远,也不会近到让他看见她的小瑕疵。

沟通?他们很熟吗?熟到她有权利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她应该不至于笨到忘记,他们认识,前后两个钟头不到。

往后仰躺,拓拔渊双手在脑后交叉,不理会她的唠叨。

“你这个人很难搞,好吧!你不爱谈工作的部分,我们来谈谈关于……关于我有个很要好的朋友,她叫盈心,她是人家的养女,只不过她比我可怜很多,她的爸爸妈妈对她很坏,要不是大哥每个月给她养父养母一笔钱,她就不能念书了。唉呀!我要讲的重点不是这个,我想告诉你,她从一本书上看到说——要确定自己喜不喜欢一个人,和他接吻就知道了,只要自己不觉得恶心,反而很享受的话,那就是喜欢。刚刚……刚刚……”

想起他们的“刚刚”,她的脸红成熟柿子。

她的脸红让他很愉快,不知不觉间,他坐直身子,享受起她欲语还休的羞赧表情,两瓣红唇再度吸引他的注意,她的柔软、她的津甜、她的芬芳在他心间盘绕。

“就是刚刚啊……那个吻,我觉得不恶心,而且有些些享受,所以我想,我是喜欢你的,你呢?你的感觉怎样?”

她的“刚刚”重复几次之后,丢出来的问题让人咋舌。

问他的感觉?她应该问问棉被底下,那个打死不软的东西。

“假设你的感觉不错的话,那么表示你也是喜欢我的,可是你一直不说话……是不是你忘记刚刚的感觉?如果你忘记了,也许、说不定……我们可以……”

她的“也许”、“说不定”促成了另一个吻。

他粗壮的手臂环住她的腰,他的热气喷上她的粉颊,红红的脸燃烧出热烈……喜欢,再一次,她确定自己喜欢他,至于他,对一个不喜欢的女人,不会有这么强烈的表现吧!JJJJJJJJJJJJJJJJJJJJJJJJ第二个证据,证明她喜欢他。

她爱时时刻刻看见他,一分钟没看见,心底就会有种痒痒的迫切感,所以,本说好把床让给他睡,她去睡楼下沙发的,可是孟纯还是在半夜摸回自己的房间。

从门一打开的刹那,拓拔渊就清醒过来,知道来人是她,他闭眼装睡。

她走到床边,藉着月色偷看他的帅脸。

他真的很好看,尤其是他那双粗粗的浓眉,微微一皱,就会让人胆颤,真不晓得这么凶恶的一个男人,为什么还有人敢招惹他?

“伤不痛了吧!你是个勇敢的男人,那么大的伤口,居然没喊痛。”

她的手在他伤口上方轻轻触摸。

拓拔渊抑制反手抓住她的欲望,他将所有注意力用在平缓自己的唿吸上头。

在那个测试的吻之后,只要她一靠近,他就心浮气躁,想要她的欲望节节攀升。

“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我叫孟纯,孟子的孟,纯洁的纯,我妈妈说,纯和存在的存偕音,希望我的存在能保佑余邦哥哥长命百岁。所以我在我们家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物,爸爸妈妈、哥哥都疼我、宠我,你呢?你在家里也受宠吗?”

重要?她的存在是为了保佑别人长命百岁,那不是和长生牌位的意思一样?长生牌位会重要吗?她笨过头,这个家庭摆明了重男轻女,连取名字都独厚儿子,只有这种笨蛋,才会沾沾自喜,误以为自己很重要。

“你弄清楚自己的感觉了没有?我很确定自己喜欢你,确定自己想和你谈恋爱。因为我在煮汤圆的时候、在看电视的时候、在脑筋不动的时候,你都会霸道的跑进我脑里,这种情形,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我打电话问盈心,她说,这就是一见钟情,就是触上恋爱线。你呢?你的感觉怎样?”

她坐在床边,背后靠上绒毛娃娃,侧望他的五官。

该死!他明明交代她不准打电话,她还打电话去问别人什么叫恋爱,分明没听进去他的命令。

是不是他在第一通电话时没坚持,她就自动把他的要求忽略掉?手掌在棉被下紧了又松,她该庆幸,他还有足够自制力,没把她纤细的脖子一把扭下。

“算了,盈心说,男人是逼不得的,我应该多给你一些时间,厘清自己的感觉,可是……你只住几天……拜托、拜托,请你头脑聪明一点,不要让我等太久。”

她请他聪明一点?有没有弄错,一个白痴要求天才聪明一点?噢!他确定她没药救。

至于他的感觉……他想把她压在身下,来场运动,但是无关恋爱、无关女人膨胀过度的想像。

爱情?太麻烦,他不做!

“你的眉毛好浓,眉毛尾巴又往上扬,看来你的脾气不是太好,你大概是那种固执,处处要别人牵就你意见的人,是不是?”

错!他从不开口要求别人牵就他,他只习惯消灭一切挡在面前阻碍的人事物。

“你的鼻子很挺,不太像纯种汉人,你是混血儿吗?”

他是汉满蒙回藏苗瑶、匈奴鲜卑氐羌羯的混血儿,听说还有一个祖先是少林武僧,这就可以解释他的武术天分从何而来,别人的家娶进各国人种、加入WTO,他们家是五族共合。

拓拔渊没注意到自己,虽没正面对孟纯说过半句话,但他在心里,回答了她每一个问题。

也许敷衍、也许嘲讽多于认真,但这种情形之于他,也是个从未发生过的事。

“你长得很帅,可是对人的态度不太亲切,这一点有必要改变。你知道吗?一个成功的男人不在于他的知识才学,而是他的人际关系,这是个EQ比IQ重要的时代。”

她忘记这个正在睡觉男人是个罪犯,忘记警察正在大力搜捕他,只想替他的成功铺路。

EQ是什么烂东西?这种无用物他缺了一辈子,却没有人敢站出来否定他的成就。

伸个懒腰,孟纯打个秀气呵欠。

“我不吵你,祝你一夜好梦,我要睡了。”

翻过身,她蜷缩在那堆绒毛娃娃上面,抱住史努比,她睡得很惬意,虽然地板没有她的床铺舒服,凹凹凸凸的娃娃没有她的枕头柔软,但是有他在身边,她睡得幸福。

睁开双眼,拓拔渊评估起床下的小女人——精致的五官、粉嫩的双颊,她有张可爱的俏脸,和关虹是截然不同的女人。

关虹是他多年来的床伴,也是工作时的最佳助手,她能干、敏锐,聪慧而体贴,他们是最有默契的拍档。

绝世盟里那堆损友,早就在设计他和关虹的婚礼。

然而,他讲过,关虹是个体贴聪慧的女人,她晓得自己不爱受羁绊、不想结婚,于是默默跟在他身边,从不在婚姻上对他提出要求。

低眉,床下的孟纯睡得不甚安稳,再怎么说,地板总是没床铺好睡,他起身,走到她身旁,轻抱起她,摆到床上。

拓拔渊在她身边躺下。

他解释不清自己的举动,随便谁要怎样猜想,反正他从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熟睡中的孟纯有自己的意识般,靠靠靠,靠到他身上,伸手,圈住他的腰,在梦中,他是她的。

她的动作触动他的警觉,三秒后,他的肌肉才逐渐松弛,想起她那个朋友说的话——要确定自己喜不喜欢一个人,和他接吻就知道了,只要自己不觉得恶心,反而很享受的话,那就是喜欢。

是这样吗?邪恶的笑容拉出弧线,他半抬上身,俯下,封住她诱人的唇……完美的菱线、动人的红艳、出人意料的柔软……一吻、二吻、三吻……他吻出习惯,他是瘾君子,恋上她纯美的吻……盈心说的话不完全对,真理是——要确定自己喜不喜欢一个人,接吻是好方法,接吻时不觉得索然无味,不会光想到自己的下半身有没有反应,而是单纯享受她的芬芳津甜,那就是喜欢。

他敢保证,孟纯完完全全忘记他的交代。

一大早,她就打出三通电话,一通告诉她的同学,她临时有事,不能参加环岛旅行。

一通打到美国,告诉“宠她、爱她”的爸妈,说她要出门旅行了,要他们不要挂心。

第三通打最久,她告诉那个叫盈心的女人,说她很糟糕,不但偷袭了他的唇,还半夜摸上人家的床,拿他当了—夜软垫。

“盈心,怎么办?我不知道自己这么好色,居然会爬到男人床上,而且……早上醒来,我发现我叠在他身体上,唉……难怪我那么好睡,差一点爬不起来。”

拓拔渊在楼梯间,听她压低声音对着电话那头说个没完,想笑的念头在肚子里不断扩大,但脸上还是一贯的一二三木头人表情。

没办法,他的祖先是少林武僧,说不定还在少林寺里当过十八铜人。

双手横胸,他安适地坐在阶梯上,想看看她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自己。

“幸好他受伤了,身体虚、睡得熟,不然他醒来肯定会把我砍上十段八段,你知不知道,他是黑道大哥ㄋㄟ,不过、不过……他虽然是黑道大哥,但是我相信,他一定是那种济弱扶倾的英雄好汉,跟廖添丁是同一挂的。”

果然,爱情盲目,她没问清楚他的身世来历,就认定他是披着流氓皮的真英雄。

“廖添丁”这三个字,差点让拓拔渊从栏杆上摔下来。

她的想像力未免太好,他非但没排日情结,反而还爱用日本货,特别喜欢日本料理,而她居然拿廖添丁来比喻他?不过!她对他的信任……让他有那么一丝丝窝心。

“我觉得好丢脸哦!你知不知道我昨天晚上作了什么梦?我梦见他、他……梦见他亲我……那种梦是不是叫作春梦?天啊!我看我要赶快到厕所里面检查我有没有梦遗。好了,盈心,等你下班,我再打电话给你,对了,中午帮我订一个海鲜披萨……嗯,还要烤鸡翅,他受伤流了不少血,应该补一补。记得叫阿义帮我送过来,谢啦!”

挂上电话,回身,乍看见他,孟纯吓了一大跳,手中的玻璃杯应剧情要求,匡啷!摔在地毯上,幸好牛奶喝完了,不然,够她洗的。

大步跨来,他算准她的下一步动作,拦腰捞起她,把她拎到远远的柜子上方。

直觉地,他不想这个不会喊痛的笨女人割伤。

哇塞!他的手是铁臂吗?受伤还能把她拎来拎上?孟纯的眼光充满崇拜。

拓拔渊瞪她一眼,她真的很笨,这条地毯又不是多昂贵,为什么拿它当命?非要把它弄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你、你、你……不要冲动,我不是打电话给警察局,我是打给我的好朋友,她在披萨店打工,我请她中午帮我送披萨过来。”

“中午送披萨……”

他举高手腕,看看手表,在早上七点五十分叫午餐外卖?

“他们生意很好,要是没提早订,就会吃不到。我还订了烤鸡要给你补身体,我本来想订麻油鸡的,可是披萨店没卖麻油鸡。”

她解释得很清楚。

麻油鸡?他在坐月子吗?不过,至少她没有说要订四物鸡给他补。

他背过她,蹲下身子,把地毯上面大块的玻璃碎片扔进垃圾桶。

“吸尘器在哪里?”

他冷冷问,好像家事做得心不甘情不愿,可——又没人逼他做。

“在柜子里面。”

说着,她就要跳下来帮忙。

“待在上面不准动。”

他没看她,声音里有着威胁恐吓。

“噢。”

她乖乖把屁股往柜子上方挪两寸。

和“英雄”打交道,顺从是第一要件。

他找到吸尘器、整理好地毯、收好东西,他的动作流畅,让孟纯在后面看得忍不住想赞叹。

“你做事情好俐落,要是我妈妈看见,肯定会大大夸奖你。”

他笔直走到她面前,眼神盯住孟纯。

“以后要打电话,必须我在场。”

他让步,为了一个不知好歹的笨女人。

“你担心我出卖你吗?放心,我不是这种人,我顶多劝你弃暗投明,陪你一起上警察局,不会把你的行踪泄露出去。”

没有泄露?刚刚她怎么对她朋友说的?能说不能说的事情,她哪一件没交代得清清楚楚。

“我说的是真的,我的优点不多,诚实刚好是其中一项。假如你愿意听我的话,我会告诉你,人生在世要好好做人,举头三尺有神明,你的所作所为都有神一笔一笔记录下来。如果你在世时做太多坏事,等去世后,就要下地狱受苦。这辈子欠人家的,下辈要加倍归还……”

他没理他,迳自走到电话边。

跳下柜子,她追着他说话。

“趁现在改过,你的未来还大有可为,年轻时不懂事,难免会做错,我们去投案,让法律制裁过你,等出了狱,你又是清清白白的人,凡事从头开始,一步一脚印,成功终会属于你……”

她就差没唱出“踏出社会为着将来”的励志歌曲,来激励他。

他掹地转头,正面对她,用寒冰眼止住她的喋喋不休。

“你、你……在生气吗?”

孟纯嗫嚅。

他不回答,拿起电话,她解读他的表情——你再不管管嘴巴,下一管黑枪会塞进你嘴巴。

“嗯……我刚刚说的话,全是为你好,你不要往坏的方面去想……”

他当着孟纯的面拨下110。

他要投案了?在她有嘴说到没口水的同时,他被她说服?孟纯心里有说不出口的开心。

她——居然说动一个黑道大哥从良?大哥耶!说不定台湾一个杀人无数的黑帮因她的劝说而解散,从此不再有人受害。

佛经上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这一救,七一七,七二十四、七三二十一……她造的浮屠可以从人间一路盖到玉皇大帝的老家。

“帮我接警政署长,说拓拔渊来电。”

哇塞,接警政署长耶!看来,他不只是大哥,还是大哥大大,说不定是教父、帮主之流的人物。

孟纯跪到沙发上,和他面对面,她捧住自己的脸,望着他,一脸期待。

大哥从良,负荆请罪的年度大戏,不是人人都有缘见到。

孟纯没看见自己脸上对他的崇拜,拓拔渊却看见了,他很满足于她这种表情。

被一个女人崇拜……很满足?拓拔渊确定自己不正常。

孟纯看他说话,他的气势让人难以想像,这种人居然是坏蛋头头,不过……拓拔渊,他的名字不错听。

“林桑?我把北既帮的贩毒资料寄给你,你上网去收。”

寄贩毒资料?孟纯被弄混淆了,他不是坏人,那他是……很像坏人的卧底警察?

“你有本事把他弄下来吗?我要确定他永远翻不了身,这种人让他留在政坛上,是讽刺。”

他淡淡说。

挂上电话,他转身往楼上走去。

很好,本来想晚几天再把消息送出去,让自己有几天时间休息。

这下子好了,为堵住孟纯口口声声的“弃暗投明”,他提早打出电话,泄露自己的行踪。

绝世盟的追踪技术是世界顶极,套句金蛇的话——只有他不想找的人,没有他找不到的人。

看来两天之内,就会有人找上门,要他回去当他的堂主。

孟纯有一肚子话想问,她追在他背后喊叫。

“不要走,我有话要问你。”

他没理她,快步往楼上走去。

从没人敢吆喝他停下来,孟纯居然对他大声小声。

“不要走,我叫你,你没听到吗?”

孟纯追着他,短腿拼长腿,她追得很辛苦。

“你停一停,让女人在后面追你,这样子很没有礼貌……”

他打开房门,他转身,她撞进他怀里。

痛痛痛!要命!他穿了盔甲?捣住鼻头,她痛得眼眶含泪。

“我有话问你……”

看在她一脸倒楣相,他开启尊口。

“问!”

“你……”

撞痛的鼻头影响她的思考力,讷讷的,她想到一句。

“你不是坏人吗?”

“不是。”

“你是卧底警察吗?”

“不是。”

“那你替谁工作?”

“绝世盟。”

绝世盟是什么东西?对孟纯来讲,绝世盟和甲午战争一样难懂,拓拔渊却认定,绝世盟是个跨国的伟大组织,听到的人都该吓退两步,以示尊重。

“你……还有话想告诉我吗?”

孟纯等着他来跟自己解释何谓绝世盟。

说话?他该对她说什么……拓拔渊想半天,突然,一个微笑在脸上放大,他慎重告诉她:

“女人不会梦遗。”

门关上,孟纯的脸从水蜜桃变成红番茄,还是专作“鲜采番茄”那种超红品种。

女人不会梦遗……和盈心的电话,他……全听见了。

门被关上,她看不见他的脸,但她牢牢记得他的笑,真迷人……就像冰山融解,她看见春天。

突然,门里面爆出大笑声,笑声和他的笑脸一样……教人诧异。

哦!纯属误会,不是春天到了,是冰山底下的核弹爆炸,她要不要找个安全地区躲躲?击女士孟纯发觉自己超爱待在有他的地方。

他打电脑、她拿书在旁边看;他打电话,她蹲在边边,可是她天生好动,没—会儿就在旁边跳舞做瑜伽。

孟纯没正式学过舞蹈,但是人人都说她很有舞蹈细胞。

没放音乐,是怕吵到他,可是她怎以为这种无声的打扰不叫打扰?终于他做完工作、吃掉午餐,回头,她冲着他笑不停。

“有事?”

拓拔渊问。

“嗯……有一点点啦!冰箱里面没东西,我们要不要出去买一点菜回来?听说晚上台风会来,可能叫不到外卖。”

他联络上灰鹰和金蛇,要他们帮林桑一点忙,尽快让那个人渣的罪状浮上台面,好让他退出下届的市长选战;他也把“处理”那群杀手的工作交代给关虹,他们的行事效率很高,最慢他们明天就会完事并出现。

“你想……我们一起出去买东西好不好?”

孟纯等不及他回答,又出声问。

既然他不是罪犯,出门走走见见光,没有关系吧!拓拔渊看看孟纯,反正行迹曝光,他再躲也躲不了金蛇的追踪,再加上和这个笨女人相处时间所剩不多……没花太久时间考量,他点头。

“你想吃什么?我会做菜,都是跟妈妈学的呦。”

她的兴致很高昂。

“随便。”

“随便?好啊!我们随便买一些蔬菜、海鲜和鱼丸饺类,你知道这会煮出什么吗?是火锅耶!决定了,我们晚上就煮一锅随便火锅。”

她搬过椅子垫脚,爬上去打开柜子,她要把余邦哥哥放在行李里面的钱拿出来。

拓拔渊看她小小的身子爬上爬下,弄半天也拉不出那个大行李,索性一把抱下她,把她搁在床上,再转身去替她拿行李。

“这个东西太大,不要放这么高。”

“今天我本来要出去玩,这个行李是余邦哥哥帮我整理的,他怕我丢三落四,什么东西都准备两份,才会整理出一大包。你看,他连钱都帮我分成四个口袋装,要是丢掉了,还有备份。”

拓拔渊抽走她手上的钱,把钱放在自己的口袋里面。

她那个“余邦哥哥”的担心,让拓拔渊对她的性格定型,他认定她是个迷煳的笨小鬼,钱放在她身上不安全。

“那是我的。”

说若,她扑身过来抢。

力道很大,她把他扑到床铺上面,压住他,伸手在他口袋里面摸索。

拓拔渊笑了笑,他只要轻轻出力,就能把这个小女生摔到地面上,可是他喜欢看她骑在自己身上,一脸耀武扬威的得意表情。

抽出钱,她在他眼前扬了扬,居高临下,理直气壮对他说:

“抢别人东西是坏行为,你不可以贪取不属于自己的东两。”

说着把一叠钞票抽出两张,剩下的塞回行李袋中,在整个过程当中,她似乎没意思从他身上爬起来。

直到她把钞票折成四分之一,在身上找不到口袋放钱时,才发现自己正坐在他身上,而且非常尴尬的坐在男性的“脆弱”上方,她感觉到他的“硬挺”,发现男人的弱点也同时叫作骄傲。

扬起左脚,她想飞快跳离他的身体,却没想到他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你、你……”

他们靠得很近,近到两张脸相抵,他唿出的气体在她脸上渲染出暖意。

“你想要拿钱吗?放在你那里好了,反正我没有口袋。”

她妥协了,这个世界都嘛是这样,弱肉强食,力量大者称王。

他没回话,俯下身吻住她的唇。

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他爱上她的吻,清新干净得让人想一尝再尝,浅浅的吻转深加浓,她的味道烙上他的神经深处。

她曾经说过,他的吻让人有些些享受,而她的吻却是让人销魂、让人欲罢不能。

终于,他放开她,翻身和她并肩齐躺,两个一样喘息的胸膛、两个同样急促的唿吸,对于这个吻,他和她一样茫无头绪。

孟纯叹气,喜欢他的感觉越来越深,—抹罪恶感跳上心底——她答应了余邦哥哥婚事,现在她这样的作法是不是叫作不忠?眉皱起,烦恼爬到额头,形成三道横线。

“我们去买菜吧!”

拓拔渊把她手上的钱塞进口袋,拉过她,把她往怀里一带。

他的动作将孟纯脑海里的余邦哥哥赶走,罪恶感不见了,心又恢复单纯甜蜜的快乐。

“嗯!我们要煮一个随便火锅。”

她同意他,握住他的大手,她舍不得放。

《z女女果然,一到夜里,风大雨大,台风正式登陆,她没去环岛是正确选择。

晚上,他们吃了一顿火锅大餐,看了一片VCD,然后他回她房间,她拥着被在客厅里睡。

九点、十点……他睡了吧!风大雨狂,雨水打在窗户上,害怕打雷的孟纯在看见一道闪光落下时,捣起耳朵,把自己包成一团春卷。

十点,他应该睡了,没错,他一定睡了!没有人在十点的台风夜不睡觉,对,她的推测绝对正确。

滑下沙发,她轻手轻脚走往二楼,悄悄打开门……嗯……经过早上那场,她发过誓,告诫自己绝对绝对不回自己房里睡觉,因为潜意识是种可怕的东西,谁晓得明天早上,她会不会又梦游到他身上,躺得舒服快意。

可是,这回错的不是她,错的是台风,台风吓坏她,害她不得不硬起头皮回房里……灯关了,很好,她的推测正确。

走到床边边,她在老位置上窝着,还特意离了好大一段距离,孟纯不想他误会,昨天那次,她真的不是故意。

“你在做什么?”

黑暗中突然出现声音,孟纯吓得弹起身。

她猜错了,他没睡。

“我、我没打算做什么,只是……外面在下雨、打雷……我可不可以进来和你一起睡?”

说也奇怪,他没反对,没生气,自然还拉了两下棉被,示意她躺上床。

她看看拓拔渊,又看看自己,她有一个很色的潜意识,如果、万一、不小心……怎么办?虽然……可是……但是……不过……管他的!孟纯在一阵挣扎之后,决定让自己屈服于诱惑。

躺到他身边,昨天那种熟悉的幸福感再次来报到。

“我有话要说!”

孟纯宣布。

她的话从认识她开始,从她不怕他开始、从她帮忙上药开始没停过,说话、说话、说话,她的话比牛毛还多。

“小时候,我很怕打雷,妈妈说,一打雷我就哭得凄惨,怎么哄都哄不停。后来,每次天阴阴,不管下不下雨、打不打雷,爸爸都会把我抱到他们床上去,雷还没下,妈妈就会用手把我的耳朵捣起来。”

她的胆小是被训练出来的?拓拔渊被她的故事吸引了,那是一个充满爱的故事。

对于爱,他很陌生,没被人爱过、没爱过人,他从不被爱羁绊,对于这样的生活,他很习惯,也不想被破坏,所以他不爱关虹、不特意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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