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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爱不相认作者:不详字数:58092 ; ; ; ; ; ; ; ; ; ; ; ; ; ; ; ; ; ;楔子少女独坐床上,垂着头、双手紧捏衣角,不断拧绞的动作泄漏了她的不安。

房内没有开灯,微弱的月光让屋子里每样东西看来蒙胧不明。

突然,房门被打开,少女身体一震,手指抓紧床单以压制全身的颤抖。

不能回头了……稚嫩的脸上有着认命的凄凉,低头等待着。

进门而来的高大身影仿佛黑夜使者,慢慢逼近少女,直到影子将她完全笼罩。

“躺到床上。”

男人的声音毫无温度,在黑暗中听来格外阴冷。

她依照指示躺下,身体颤抖得厉害,虽然身上罩着薄纱,但浑身的凉意让她觉得自己就像解剖台上的青蛙,可怜得毫无尊严。

她双眼紧闭,掐着床单的手指紧得泛白,仿佛那是拯救她的浮木。

感觉男人上了床,接下来弹簧床轻轻震动,她不敢睁开眼睛看他在做什么。

黑暗中,男人抬高她的臀部脱下内裤,然后将颤抖的双腿往两侧扳开,毫不怜香惜玉的举动令她惊呼出声,却立即紧咬嘴唇以免泄漏惊恐。

感觉有个湿滑硬物在她门户大开的私处磨蹭几下,然后不耐烦地往穴口推挤,轻微的刺痛让少女双腿抖个不停。

她别过头去,咬紧牙关承受即将而来的痛楚。

“嗯……”

穴口的紧窒让男人不得其门而入,他闷哼一声后微微坐起,将她的腿拉得更开,整个娇臀几乎悬空,他调整一下角度,然后健臀猛烈往前一挺——“嗯……”

“呃……”

冲破障碍那一瞬间,两人同时发出声音。

压抑的哀吟从少女紧咬的齿缝中进出,眼角的泪珠和僵直的身子无言地诉说她的痛楚。

她不敢叫出声,她出卖的只是身体,不包括感觉——之前她就这么告诫自己。

男人当然感觉她的紧张和痛楚,含住他的窄穴正剧烈地收缩,似乎试着将他压挤出去,却令他尝到有生以来最销魂的滋味。

他费了极大的耐力才忍住不泄出,原本打算尽快了事,此刻他却舍不得离开包覆的温暖。

闭上双眼,他开始缓缓抽动,每动一下都是极大的考验。

应该快点结束的,但少女的紧绷一直没有解除,虽然靠双手唤醒兄弟的同时也擦上一些润滑剂,但她里头依然干涩无比。

他开始对这女人刮目相看,虽然痛得锥心刺骨,但她没有哭天喊地,这点令他原本的轻蔑稍稍减弱。

为了让挺进更畅行无阻,他暂时静止不动,手指却在黑暗中摸上私处,找到交合处上方的花核轻轻揉捻,手指没多久就传来湿意。

男人的静止让少女慢慢放松身子,随着他指头的撩拨,从背脊窜起一股热气。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呢?怎么他的手指一碰到那里,就像有数千只蚂蚁在身上乱窜,令她痒得不知如何是好……“嗯……”

她不断扭动身体,想甩开难以言喻的骚动,咬紧的牙关也渐渐放松,细长的轻吟不由自主地从口中逸出。

煽情的吟喘更助长男人的欲望,手指颤动得更加卖力,少女的喘息愈来愈激烈,吟叫一声高过一声。

“嗯啊……嗯啊……”

一阵热潮从下腹倾泄而出,她猛力扭动娇躯,然后身体一僵——黏稠的蜜液完全浸湿停在体内的硬根。

猛烈的收缩让男人失控地喷出少许精华,再也顾不得少女的感受,他放任自己在紧窄的甬道中快意驰骋。

“嗯啊……啊……啊……”

少女甫自高潮中回神,接踵而至的快感很快将她推向另一个高峰,直到被抛到虚无的高空,意识再次游离飘荡……结束后,男人背对昏厥的少女穿上裤子,隐忍着转身再来一回的冲动。

着装完毕,他深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几回之后,脸上已不见激情的影子,回复进门时的冷然。

第一章“砚砚睡了吗?”

晚上十一点,祁昊好不容易提早回家,一进门就询问起独子祁砚的情况。

早出晚归的他已经连续一星期没见到儿子。

“还没,小少爷他……”

老管家福伯接过公事包和西装外套,吞吞吐吐回应着,似有难言之隐。

松了松领带在皮质沙发上坐下,祁昊啜口福伯送上的热茶,看了他一眼,脸上带着沉重的无力感。

“有话就说。”

“小少爷……又吵着明天不去上学。”

福伯叹了一口气,知道说出来后少爷一定又要生气了。

果真,祁昊将杯子重重一放,二话不说上楼去。

福伯看着从小伺候到大的少爷,无奈地摇摇头。

一年前,祁昊体弱多病的太太叶素妍过世后,他和儿子砚砚都变了样,结嫡十余年的祁昊夫妻相当恩爱,叶素妍对结婚多年才盼到的独子更是疼爱不已,她一走,才三十五岁的祁昊一下子冒出许多白发,砚砚也变得孤僻倔强,父子关系愈来愈僵。

最近小少爷一直吵着不上幼稚园,每次都要福伯好说歹说老半天,小家伙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让司机阿发载去学校。

祁昊每天在儿子起床前就出门,三更半夜才回到家。

每次向他报告这件事,他只威胁要处罚儿子,福伯最后干脆忍着不说。

但情况愈来愈严重,砚砚已经连着三天没上学,福伯实在没法子,好不容易盼到祁昊今晚早点回来,只好报告祁昊。

这下小少爷不免要挨顿打,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就没妈护着,他得赶快去阻止少爷发脾气!福伯连忙拖着龙钟的步伐去拯救小主子。

“妈咪……呜呜……我好想你喔……妈睬……”

祁昊在儿子房间没见着人,经过妻子生前所居住的房间,却听到凄切的哭泣声。

轻轻推开房门,一个小小身影趴在枕头上啜泣。

这个房间的摆设和叶素妍在世时一模一样,虽然已经一年多没踏进来,祁昊的心痛丝毫未减。

如今看着熟悉的物品,闻着她曾有的味道,思念如潮水涌至。

他轻拭眼角的泪水,吸气的鼻息惊扰了哀伤的砚砚。

猛一抬头,酷似父亲的小脸蛋上布满泪珠。

“爸爸……”

父亲严肃的表情让砚砚不由得垂下头,直挺挺端坐床上。

儿子的惊恐和哀伤使祁昊原本的怒气烟消云散,他很想将孩子抱在怀里好好安慰他,但这动作对他来说是陌生的。

他走近床沿,抬起来的手却怎么也无法伸出去。

“想念妈咪吗?”

最后他坐在儿子身边,关心的话语却像质询般生硬。

“嗯。”

砚砚没抬起头,只是点头应了一声。

他一向怕父亲,因为父亲难以亲近,不像母亲总是以关爱的眼神看着他,宠溺地唤他一声“我的小砚砚”……想到慈爱的母亲,砚砚眼泪又簌簌滑落。

祁昊看着向来不亲的儿子,始终难以突破那个心结。

以前妻子还在时,她的爱弥补了他的不足;如今这份关爱没了,他这个做父亲的不能再逃避责任。

祁昊伸出手来生硬地揽住儿子的肩膀,难得感性地分享他的心情。

“爸爸也很想妈咪。”

因为父亲不寻常的温情,让砚砚惊讶地抬起头来,他忍不住投入父亲的怀抱。

“爸爸……”

“难为你了,砚砚……”

祁昊的声音有点哽咽,第一次体会到失去妻子不只自己痛苦,才六岁的儿子更难以承受。

谁说孩子很快就会忘记丧亲之痛?他们只是藏在心底,没有将悲伤挂在脸上。

他可以不眠不休地工作来转移注意力,孩子却无力逃开。

都怪他忽略了孩子的心情。

妻子临去前最不放心孩子,她曾紧握着他的手,要他答应务必好好照顾砚砚,他怎会忘了妻子的交代呢?紧紧抱着儿子,祁昊心中暗自发誓:今后绝不让孩子连父爱都没了……门外喘吁吁赶来的福伯以为会见到小少爷挨打的景象,却被眼前的温馨画面感动得老泪纵横。

少爷开始懂得关心小少爷,夫人在天之灵一定感到安慰吧?中正机场每天送往迎来,将一批批旅客送到世界各地,也迎接了无数充满期待的观光客,以及疲累的归国旅人。

美国飞来的班机已经抵达好一会儿,入境大厅等候接机的人开始引颈以盼。

自动门陆续打开,推着行李的旅客走出来,每个人莫不东张西望,除了一个茫然的游子。

傅晴沂推着两只皮箱走出自动门,娇小纤细的她穿着T恤牛仔裤,乌黑的长发盘成简单的髻,小巧的鹅蛋脸雅致柔媚,一双漂亮的大眼却显得迷茫,丝毫看不到返乡的喜悦。

“呼……”

望着一张张陌生脸孔,秀气的薄唇忍不住轻呼口气。

还是回来了,回到这个没有人会记得她、想念她的故乡。

尽管如此,在美国待了六年,她的心却遗落在这儿,从未离开……好友劝她说人总要面对过去才能看到未来,所以她毅然回到这个曾经逃开的故乡。

已经有一份工作等着,但她一点都没有踏实的感觉,就像失了根的浮萍,只能随波飘荡。

台湾虽然小,她要从何处着手找寻过往?唉,先找到接机的人再说!于是,她的目光开始在人群中搜索,目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我不要上学嘛!呜呜……”

“为什么不去上学?你要告诉爸爸理由呀!”

这天,祁昊特地晚点出门,只为了解孩子不愿上学的原因。

但砚砚怎么也不说,只是一迳地哭泣。

眼看十点的会议要来不及了,对儿子一向没耐心的他不免感到心烦。

“不要哭了,你不说,爸爸怎么知道你的想法?”

砚砚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地摇头哭着,

“我不要上学……”

祁昊被儿子的态度惹毛了,耐心全失。

管理公司数千名员工都没有这个儿子难搞!他心里又急又气,只好拉起儿子往屋外走去。

“说不上学就可以不去吗?你这个孩子太任性了!”

被父亲拖着的砚砚又哭又闹,另一只手还巴着门框不愿前进,父子俩在玄关僵持不下——这就是傅晴沂走进祁家所见到的景象。

“老爷,傅小姐接回来了。”

福伯赶紧打破僵局。

“傅小姐?”

怒气当头的祁昊将注意力转移到眼前女子身上,脸上的表情当然不会多和善。

“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起,路少爷介绍来陪伴小少爷的傅小姐呀!”

福伯知道少爷一定忘了这档事。

祁昊望着傅晴沂,眉头微皱。

“嗯,我想起来了……”

之前他曾对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党路家声透露对儿子的管教不知所措,在美国的路家声建议找个女人来陪伴砚砚,以抚慰丧母之痛。

只是他和亡妻都没有兄弟姊妹,家中也没有女性可以帮忙,于是只好另觅人选。

前几天路家声在电话中提到已经帮他找到很棒的人选,是他的好朋友,而且是学儿童心理的,正巧要回台湾定居,于是他费了一番唇舌终于说服她接下这个职务。

但这几天被砚砚闹得烦心透了,祁昊根本忘记了这件事。

望着这位听说在商场上赫赫有名的大老板,他脸上的不耐烦让傅晴沂突然紧张起来。

一旁的砚砚则抬起哭红的双眼好奇地望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更让她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这位祁先生对孩子显然没什么耐心,脾气看来也不好……怎么路大哥事先没警告她?她吸口气,露出笑容自我介绍。

“您好,我叫傅晴沂,请多指教。”

她特地穿上黑色套装,盘起头发,让自己看来成熟专业一点。

但是这样的努力一点也没有传达到祁昊的脑袋里,他只觉得这个家教看来太稚嫩,娇小的她自己就像个孩子,怎么制得住他那执拗难驯的儿子?尽管有所怀疑,但眼前他真的需要有人接下烫手山芋,既然是路家声极力推荐,就先试用看看吧!

“以后请你费心了。”

放下箝制儿子的手,祁昊客气地对傅晴沂点头致意。

获得自由的砚砚马上一溜烟地跑回屋里。

“这孩子天天吵着不肯上学,真拿他没辙……”

望着儿子的背影,祁昊脸上只剩下无奈,甚至有点无助。

这样的他看来不再难以亲近,而是一位苦恼的父亲。

傅晴沂渐渐卸下紧张,对祁昊露出微笑。

“没问题,交给我好了。”

在美国主修儿童教育的她,自认对孩子很有一套。

之前路家声已经告诉她祁家状况,知道女主人过世对父子两人的冲击都很大。

曾失去挚爱的她深知那样的痛,不免对祁家父子产生同情和怜惜之心。

不知是她的笑容,还是有人能帮忙管教儿子,祁昊感觉如释重负。

或许是她所散发的温柔气质,还有她笑容中流露的坚定,让他想起了亡妻……望着眼前清丽怡人的笑容,祁昊竟有点失神,却很快重拾理智。

他看了一下手表,

“呃……我赶着开会,回来再谈工作细节……那就麻烦傅小姐了。”

说完便匆匆坐进车道上等候的房车。

傅晴沂站在门廊下,环顾着四周的花园,从下飞机后一直悬浮的心总算有点踏实感。

今后就要在这儿生活,不管怎样总是个开始……“在福伯的指点下,傅晴沂上二楼寻找她的小老板。穿过长廊走到尽头,便听到从左侧房间传来嘤嘤的哭泣声。推门而入,一个小小身影正坐在床沿低头啜泣。她缓缓走近孩子,在他身边坐下。一开始她没有说话,只是环顾着高雅简单、充满女性柔美的房间摆设,之后视线落在床头摆放的全家合照上。她拿起照片轻柔赞叹着:

“你妈妈好漂亮,她一定是世界上最温柔、最漂亮的妈妈。”

祁太太确实长得很美,五官看来细致优雅,尤其脸上的笑容特别温柔婉约。

娇小的她依偎在祁先生的怀里,一手揽着儿子,照相的当下她一定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祁先生果然连照相都有点严肃,照片中的他笑得含蓄,却展露着成熟男人的睿智及风度;砚砚则酷似父亲,搂着母亲的开心模样,不难看出母子俩有多亲昵。

她的话果然引起砚砚的注意,他抬起泪眼望着照片中的母亲,骄傲地说:

“我妈咪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妈咪,班上的同学都好喜欢她,可是……”

话没说完,砚砚又垂下头。

“怎么啦?”

傅睛沂低下头来望着他,温柔地摸着他的头。

“可是……同学说我的妈咪虽然漂亮,可是她死了……他们的妈妈每天都会带他们上学,也会去接他们,只有我没有妈妈……”

以前妈咪总会送他到校门口,抱着他亲亲脸颊才放他进教室;放学后总会见到她站在校门口,伸开手臂等着拥抱他,同学们都好羡慕……现在,他只能透过车窗看同学和妈妈又亲又抱,更让他想念妈咪。

孩子的真情流露让傅晴沂忍不住鼻酸。

“你不想上学是因为没有妈妈陪你,怕同学说你没有妈妈?”

砚砚想了一下才点点头。

没想到孩子的执拗背后竟是这般令人心碎的理由,这孩子不是难以管教,不是任性妄为,他只是拥有一颗脆弱的心,渴望被疼宠呵护呀!傅晴沂忍不住将砚砚拥进怀中,揉着他的头发喃喃说着:

“可怜的孩子……”

好久没有人这样抱住他,这个怀抱像妈妈一样软绵绵的,好温暖……砚砚忍不住回抱着傅晴沂,呼唤着思念已久的母亲:

“妈咪……我好想你……你不要离开砚砚……”

“孩子……我的孩子……”

声声呼唤触动傅晴沂刻意压抑的过往,她更加紧抱着小小身躯,恍惚地呼喊出长久以来的渴望。

于是,急于宣泄的情感找到彼此的寄托,两颗陌生的心灵紧紧相系……傅晴沂首先自悲伤情绪中抽离,讶于自己的失控,她偷偷拭去泪水,然后掏出手帕擦干砚砚哭得红通通的脸蛋。

“别哭了,看你哭得像只小花猫……”

砚砚抽噎地望着这位温柔的漂亮阿姨,任由她轻抹自己的泪水。

“阿姨,你和我妈咪一样漂亮,你是谁?”

“我是傅阿姨……以后由我送你去学校,放学后去接你,陪你做功课,陪你玩,好不好?”

话一说完,只见砚砚瞪大双眼,脸上瞬间露出欣喜的光芒。

“像妈咪以前那样吗?”

“嗯,你的妈咪在天上看你这么难过,心里很着急,所以派我代替她来陪你,她说她很爱你喔!”

傅晴沂编织着善意的谎言。

砚砚果然望向窗外的天空,似乎在寻找母亲的踪影。

“妈咪真的看得到我?她还说了什么?她有没有想我?”

“当然想,她每天都很想你,她要你乖乖听爸爸的话,乖乖去上学,还交代阿姨好好照顾她的小宝贝……”

“所以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不会像妈咪那样离开我?”

砚砚拉着傅晴沂的手,急于寻求一个保证。

他好怕哪天一醒来,又看不到漂亮的傅阿姨。

“嗯……只要你需要阿姨,我会一直陪着你。”

傅晴沂笑望着砚砚,眼眶含泪。

本来只是抱着一试的心情来到这儿,对未来也没什么打算,但砚砚的敏感和脆弱毫不费力地攻陷她的心,她当下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守护这个失去母亲的孩子。

或许这是老天爷给她的机会,以弥补她所失去的……“砚砚怎么样了?还在闹别扭?”

因为不放心儿子,祁昊刻意趁中午空档回家一趟。

虽然不擅和儿子相处,但他还是很关心砚砚。

看到少爷拨空回来,福伯相当欣慰。

“小少爷好得很,晴沂实在太厉害了,她不知道怎么劝小少爷,没多久他就蹦蹦跳跳下楼来,还说明天一定要去上学,好久没见到他笑得这么开心呢!”

“晴沂?”

祁昊一时会意不过来。

“就是傅小姐呀!她真的很有办法……”

“是吗?砚砚人呢?”

祁昊眼眉一挑,不太相信看来生嫩的傅晴沂一下子就收服儿子,连福伯也对她赞不绝口。

“在房里睡午觉,晴沂陪着他。”

祁昊往二楼走去,轻轻打开儿子的房门。

只见一个女人背对房门侧躺,一只手揽着砚砚轻拍他的背,柔亮乌黑的长发散落枕上。

这样的景象让祁昊神智恍惚了起来。

素研总是这样哄孩子睡觉,她口中会轻哼着童谣,顺着节奏轻拍孩子的背……还有那头乌黑柔顺的长发,他最爱看她的头发散落枕上的咩子,总令他爱不释手。

像被施了咒一般,祁昊放轻脚步走近床沿,蹲下来伸出手抚着黑丝绒般的秀发,以手指当作梳子轻轻梳弄,充满怜爱之情。

没有睡熟的傅晴沂感觉有人碰触,连忙转过身,看见身后蹲着的男人,吓得从床上坐起。

发丝从指间溜走,祁昊迷蒙地望着张开的手掌,如丝的触感还停留在他的掌心。

他的目光缓缓移向一脸惊愕的傅晴沂,痴迷地定住不动。

她感觉自己心跳好快,不知是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还是他凝望的眼神仿佛看穿她的灵魂。

本以为祁昊严肃得难以亲近,此刻他的表情却像个渴望被人疼爱的孩子,渴望被拥抱……她的心像被谁击了一下。

“祁先生……”

她不自在地拨弄一头乱发,试图化解这不寻常的气氛。

犹如自催眠中被唤醒,祁昊的眼睛眯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他瞬间回过神来,换上锐利的眼眸注视傅晴沂,示意她走出房间,自然得宛若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

她拿起床头的发夹边走边盘起头发,跟着他的脚步来到宽大的书房,一颗心依旧狂跳不已。

“坐!”

祁昊要傅晴沂在面对书桌的椅子上坐下,

“今天早上砚砚有没有让你头痛?”

他脸上没有笑容,晶亮的眼眸泛出生意人特有的精光。

傅晴沂觉得这情景有如在面试,她的表情也很谨慎。

“还好,其实砚砚很乖,他只是比一般孩子敏感……”

“是吗?但是他这阵子很拗,整天吵着不上学,连我都拿他没办法……”

傅晴沂并不讶异祁昊这么说,依早上的观察,祁昊管教孩子的方式显然有所不妥。

“这样说好了,孩子的每个举动都有他的原因。砚砚吵着不肯上学,必然有让他不想到学校的理由……”

“你问出原因了吗?”

这一点他知道,只是这孩子什么都不说。

“嗯!”

傅晴沂点点头,接着说出砚砚为何不愿上学。

祁昊听了,缓缓吐出一口气,然后整个人靠在椅背上,看来深受打击。

这么容易猜得到的理由,他却一点也没顾虑到孩子的心情,只会一味责骂,他实在不是个好父亲……见祁昊一脸自责,傅晴沂有点于心不忍。

“祁先生,你只是不习惯和孩子沟通,可能因为太忙了,没时间陪砚砚……”

“所以才需要你陪他,我想家声跟你提起过我家的状况。”

其实祁昊满感谢好友的建议,有人陪着砚砚,他比较没有后顾之忧,就像素妍在的时候那样。

而且,这个小女人能在半天之内搞定儿子,还让福伯佩服万分,显然有点本事。

傅晴沂却不赞同祁昊的心态。

“这个我了解,虽然有我陪着砚砚,但孩子最需要的还是亲情,他也渴望你能多陪他……”

“我也很想,但是我很忙。”

祁昊说出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借口,只有他才知道真正原因。

“我知道你忙,但失去母亲的孩子往往会转向父亲寻求慰藉,因为没有安全感,所以会更黏父亲……”

知道傅晴沂接下来要说什么,祁昊不耐烦地打断她,

“这个我知道,反正以后有空我会多陪他,其他时间就麻烦你了,至于薪水……我付你一个月八万,包吃包住,星期日休假,就这样!”

祁昊将头转到窗外,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

傅晴沂担忧地望着祁昊,他显然在逃避什么,他为自己筑起一道令她难以跨越的高墙,和刚刚那个迷惘无助的男人简直判若两人。

傅晴沂在心底叹息。

“那……我先出去了。”

起身前,她忍不住回头再望他一眼,才慢慢走出书房,不知祁昊正透过玻璃窗目送她。

直到书房的门被关上,他才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掌,好久好久……第二章这天晚饭过后,傅晴沂照例和砚砚来到院子。

从客厅落地窗延伸出去的草坪极为辽阔,尽头有个铺上枕木的观景台,可以远眺整个台北盆地。

观景台上设置了一座双人摇椅,砚砚说这是妈妈最喜欢的座位,每到夏天晚上,母子俩总坐在这儿乘凉看夜景,每天睡前,傅晴沂会如法炮制同样的情景,让砚砚枕在她腿上听故事,随营秋千的晃动,砚砚不久便沉入梦乡。

把砚砚抱上床后,她才回到位于三楼的房间。

这个房间有点像阁楼,被倾斜的屋顶切割出独特的空问。

斜斜的墙面上有两道天窗,推开窗户就能看到台北盆地,视野绝佳。

在自己独立的浴室中泡了个舒服的澡,傅晴沂躺在床上,却怎么也无法入眠。

自第一天之后没再见到祁先生,照理说这样比较自在,但脑海中却时常浮现他的身影——尤其是在砚砚房间时,他看她的神情。

当时他眼里涨满的深情,几乎令她溺毙其中。

这种神情来自一个严肃的男人,其震撼力更胜于来自一个情圣,没有女人能招架得住。

“唉呀,我到底怎么了?”

傅晴沂从床上坐起来,苦恼地抓着头发。

她真的想太多了!轻易让一个陌生男人扰乱平静的心绪,实在不像平时的她。

本以为自己对男人已经免疫,怎么回到台湾一切都乱了?

“唉……”

大概回到满载伤心回忆的故乡,人也变得脆弱些吧?傅晴沂沮丧地想着。

与其在这儿让自己陷入莫名的情绪,不如去院子吹风冷静一下。

深夜十二点,祁昊带着一身疲累回到家里,迎接他的只有满室空荡。

客厅里特意留一盏灯等他回家,希望营造温暖气息,但这些对他来说已无意义。

妻子走后,她亲手布置的家,只是一栋没有生命的房子。

祁昊在沙发上坐下来,感觉有些晕眩。

他有些醉意,今晚接待来自日本的客户,不免多喝一点。

其实应酬的事他大多交给属下,但他因为不想太早回家,所以用酒精麻痹神经,不再去想那些莫名的困扰。

妻子过世后他未曾借酒浇愁,最近却经常这样,好似想忘掉什么……闭上眼睛,四周静得令人发慌,从窗外传来的淡淡花香,令他的心绪更加纷扰。

鸡蛋花开了,那是素妍最喜欢的香味……祁昊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打开窗帘,接着摇摇晃晃地撑起身子走向落地窗。

打开窗子,浓郁的鸡蛋花香气袭来,愈加迷醉他的神智。

忽然间,窗外的身影攫住了他的目光。

“素妍……”

像足失了魂般,他低喃着刻划在心头的名字。

素妍回来了,就站在露台上,如往常那样,一头秀发在风中摇曳……她一定是听到他内心的呼唤特地回来,一解他的相思之苦!祁昊无声无息走近露台,生怕惊扰那一抹驻足的芳魂。

踩在落叶上的脚步声,令傅晴沂自冥想中回过神来,还没来得及转头,一双强壮的臂膀已从身后揽住她,热切的鼻息吹拂在她颈边,夹杂着淡淡酒气。

“素妍,我好想你!你走后都没入我的梦,我真的好想你……”

祁昊闭上双眼恍惚低喃着,怀里的体温令他恍如隔世。

“你真的回来看我了……这次我绝对不放你走……”

傅晴沂原本惊恐万分,但男人的痴情爱语让她立刻猜出他的身份。

本该挣脱这无礼的侵犯,但颈间传来的阵阵湿意令她忘记了要挣扎。

浓烈的思念透过拥抱排山倒海传递到她身上,她的矜持围篱瞬间倒塌,不由自主地心疼着这个痴情的男人。

从他身上传来的酒昧,让她知道他因醉酒而错认自己,但此时此刻她竟希望自己就是素妍,一个被深爱着的灵魂。

带若甜味的夜风引人沉醉,傅晴沂静静倚在祁昊的胸瞠前任由他宣泄无尽的思念——直到他的身体停止颤动,忽然转过她的脸,吻上她毫无防各的嫩唇。

感受自己的唇碰触到另一片湿润,下唇被缓缓含住,她毫不自觉地微张双唇,让他的舌轻易寻到她的,灵巧地挑勾嬉戏……好奇妙的感觉!温热潮湿的触感带着淡淡酒香,她也醉了……“嗯……”

傅晴沂不由自主地嘤咛出声,双手紧紧攀住祁昊以免站不住脚。

他的手急切地在她背后游移,从上衣的下摆探入背脊轻轻摩挲,胸罩的勾子一下子就被解开,另一只手如法炮制地从前面探入,攻陷小丘顶上的一朵红梅。

“素妍,不要离开我……”

祁昊贴近的唇喃喃吐露着爱意,热切的鼻息显示他的欲望有多浓烈,却也唤醒她的意识。

“嗯……”

像是被电击一般,她惊恐地推开祁昊,知道再继续下去会陷入无法自拔的境地。

她不该冒充一个死去的人,只为贪恋一时的柔情。

“我……我不是……她捂住胸口,水汪汪的眸子对上祁昊满溢深情的目光。“素妍,别走……”

祁昊伸出手来,傅晴沂跟着后退一步,让他只抓到清冷的空气。

“别走……”

“我不是……”

她试着唤回他的神智,他的痴傻令她落泪。

祁昊奋力眨去眼睛上的泪雾,终于看清楚眼前的女子,渴求的眼眸瞬间转为黯淡。

“你不是素妍……”

他往后退了几步,无力地跌坐在秋千上,将脸埋进双手之间,不断喃喃念着:

“她不会回来了……不会了……”

傅晴沂捂着嘴巴,生怕自己哭出声。

此刻她有股抱住他的冲动,好想轻拍着他的背,疼惜那一颗孤单无助的心……但是,她选择悄悄离去。

这么骄傲的男人必然不愿让人目睹他的脆弱和失态,尤其是名陌生女子,因此,他总将自己藏在高墙之后,独自吞噬失去挚爱的苦楚。

回到阁楼,傅晴沂倚在窗边凝望依然独坐秋千的孤单身影,眼睛眨也不眨。

轻触着方才被吻的颈子,热度仿佛未曾散去。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任由陌生男人亲吻爱抚,丝毫不觉排斥,甚至有点眷恋;她更不知道男人的泪如此令人动容,更甚他的笑容、他的身份地位。

或许,弱者的泪水比强者的气势更让人失去防备。

尤其像她这种有过同样遭遇的女人,更容易因为同情而投入感情,所以才会很快对祁昊父子卸下心防……傅晴沂不断为自己的脱序行为找借口,但祁昊脆弱的眼眸却一直在她心头萦绕。

夜已深沉,静得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她和他,可她的心怎样也无法平静接下来的一个多月,祁昊几乎没有回家,他比平时更投入于工作,晚上就睡在办公室旁的私人套房。

虽然那儿像五星级饭店一般舒适,但心头却常有一股冲动催促着他:回家去!以前不想回家是因为那儿只住着空虚,现在却存在一种比空虚还要令他却步的东西——渴望。

那会让他陷入一个新的漩涡当中,而他竟害怕那样的晕眩感。

以为远离就能忘却,但那种感觉一日一日蔓延全身,就快要攻占他的意志力了……那个失控的夜晚,清醒之后,他懊恼不已。

其实他没喝那么醉,只是不愿意让自己清醒。

连续两次失神而唐突一名算是陌生的女人,完全不像冷静自持的他会做的事。

可能是家中太久没有女人,才会将那道同样纤细、同样留着长发的身影当作素妍。

所以他尽量不回家,以免再度沉溺于错觉之中。

“是什么原因让我们祁老板难得地发呆呀?”

轻快的调侃声将祁昊自沉思中拉出。

“咦?家声,什么时候回来的?”

见到老友站在门口笑得灿烂,祁昊有点喜出望外,

“回来也不先通知一声。”

“先通知多没意思,否则怎能见到你那副痴傻的模样?”

路家声走向老友,笑得十分爽朗。

开朗热情的路家声和严肃内敛的祁昊虽有着天壤之别的个性,但两人却十分麻吉。

“怎样,这次要回来多久?”

素妍葬礼之后,路家声在台湾陪了祁昊一个多月后便回到美国,两人没再见过面。

“两个多月,够久了吧?”

“干嘛?你公司倒了吗?不然你这个老板怎能翘班那么久?”

祁昊调侃路家声,只有在兄弟面前,他才会这般轻松。

“唉,我那小公司怎能跟你的上市公司相比?小生意交给下面的人就好了,干嘛那么认真,哪像有人忙得一个多月都没回家……”

“你去过我家?”

“我看呀!我那干儿子就快认不得他爸了,既然你没时间陪他,干脆让我带去美国好了!”

“我……真的很忙……”

祁昊苦笑着。

“砚砚还好吗?有傅小姐照顾我很放心。”

“喂,我找晴沂来,不是叫你将儿子完全丢给她,别忘了,你是孩子的父亲,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

路家声忍不住抗议。

“她……还好吗?砚砚有没有太烦她?”

“砚砚很乖,也很喜欢晴沂。只是,晴沂说他每晚睡觉前都要看你们全家的相片,一直问着:爸爸怎么都不回家……你叫她怎么回答?”

路家声语带责备,

“喂,我好不容易说服晴沂接下这个工作,你可别累坏她,我会心疼喔!”

路家声的话扰乱了祁昊的心跳。

“心疼?你……喜欢她?”

“唉!人家不接受有什么用?我只好含着眼泪、带着微笑将她当成妹妹,将心意深深埋在心底……”

路家声故作哀怨地揪着心脏。

“原来是她……”

祁昊语气有点酸涩。

前几年路家声提起遇到一个很好的台湾女孩,既温柔又美丽,个性很好,是透过他的好友认识的。

他曾对她展开追求,可惜郎有意妹无情,最后只能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

“是呀!晴沂给人的印象一向温柔,不过刚开始她对人总是淡淡的,感觉心里藏了很多心事,外表好像罩了一层保护膜,要相处久了才会熟起来……她也是这些年才将我当作亲大哥,会对我说些心事……”

路家声的语气完全像在谈论一个老友。

其实他早已将爱慕之情升华,完全将傅晴沂当作妹妹般呵护,因为他已经找到此生的挚爱。

听路家声这般描述,祁昊脑海却浮现那晚的情景,那时她的吻显得毫无防备,他几乎可以碰触到她柔软的内心……只是,最后一句话令他很不滋味。

“你们……很亲密?”

他从未像此刻这般嫉妒老友。

毕竟是死党,路家声马上感觉到祁昊语气里的不寻常。

“怎么?你吃醋啦?”

他故意逗弄好友,却惹得祁昊连连否认。

“神经!我和她又不熟……”

“唉,爱情不一定熟悉才会产生火花,不然哪来的一见钟情?况且你们也相处一段时间,总该知道什么叫日久生情吧?晴沂是个好女孩,被她吸引是很自然的事……”

“别胡说,我不可能喜欢上素妍以外的女人!”

祁昊连忙否认。

路家声深知好友对妻子的深情。

不过,天底下没有绝对的事。

“我想也是。不过你知道吗?砚砚偷偷告诉我,想要晴沂当他妈妈……”

祁昊心脏跳快了一拍,急着掩饰心虚。

“这孩子,真是有奶便是娘!”

“晴沂是个好女孩,如果你们能擦出火花,我很乐见其成,真的。”

路家声衷心地说着。

傅晴沂和祁昊都是心中有缺口的人,如果这两位好友能填补彼此心中的那个破洞,路家声真的举双手赞成。

“你扯到哪里去了!”

祁昊不自在地转移话题,

“怎样,晚上咱们哥俩去喝一杯。”

“好呀!福伯已经交代我将你带回家,要喝回家喝。”

路家声看看时间,

“快下班了,看你有空发呆,今天应该可以早点回家吃饭吧?”

“可是……我还有事……”

祁昊走回办公桌前假装忙碌。

“别装了,走吧!”

路家声不由得祁昊拒绝,

“我已经叫你的司机去开车了!”

祁昊无奈地摇头。

“那就走吧!”

砚砚一听到车声就冲出门廊,待祁昊一下车,小小身子便迫不及待跑到他跟前,热情地喊了声:

“爸爸!”

儿子压抑的欣喜令祁昊心疼,如果他对砚砚温柔一点、关心一点,他应该会不顾一切奔入自己的怀里腻着不放,而非像现在这样驻足不前。

祁昊主动抱起儿子,在他细嫩的脸颊上磨蹭,笑得像个宠溺孩子的父亲。

“爸爸好想你,有没有想爸爸?”

父亲的热情让砚砚喜出望外,连忙热切回应着:

“砚砚好想爸爸……爸爸……”

他一直唤着父亲,好像要把这些日子以来的想念一次填满。

“砚砚……”

祁昊感觉心里最顽固的角落慢慢崩解、融化,整个人变得好柔软,充满感动。

断了好久的父子亲情终于搭上线,一旦相系就再也割舍不了了。

傅晴沂站在客厅注视这对父子,他们之间那种相依为命的牵系令她想到独自扶养她长大的父亲。

单亲家庭亲子间的那条线,只有过来人才看得到。

祁昊终于放下严父的身段,这样的结果令她欣慰。

发现一旁的傅晴沂,祁昊难得露出笑容,却有些不自在。

“傅小姐,这阵子辛苦你了。”

“祁先生别客气。”

傅晴沂客套地回应。

路家声以大嗓门冲淡生疏的气氛。

“喂!你们两个怎么搞的,什么祁先生、傅小姐的,两个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何必这么拘谨?直接叫晴沂、祁昊就好了呀!真受不了你们……”

见两人欲言又止,路家声抱起砚砚往厨房走去,

“来,砚砚,让他们在这儿客套,我们先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他直觉这两人有问题,好像在逃避彼此的眼神。

待客厅静了下来,那晚的意乱情迷同时浮现两人脑海,气氛更加尴尬,但谁也没有移动脚步,直到祁昊先打破沉默。

“那晚……很抱歉……冒犯了你……”

一见到她,那晚的亲昵画面像块撕不掉的标签紧紧贴附在他脑海,此刻他甚至记得在她嘴巴里面的触感,还有指尖所眷恋的小红莓……“没……没关系……你喝醉了……所以才会看错人……”

傅晴沂的脸立即涨红。

事实上,她没有一天不去想这件事。

一个月未见,从他进门后,她的眼睛一直没离开他,试图在他脸上找到那晚撼动她的深情,却令她失望。

“我保证不会再犯,希望你能安心住下来。”

祁昊生怕傅晴沂就此离去,这也是他迟迟不敢回家的原因。

“嗯,我已经答应砚砚,不会说走就走。”

傅晴沂没想到祁昊会道歉,也急切地表达自己的意愿。

“那就好……”

四目交接,又是一阵沉默。

“喂,祁先生、傅小姐,你们再不来,我们就要把菜吃光光了!”

路家声的大嗓门从餐厅那头传来。

祁昊示意傅晴沂先行。

“吃饭吧!傅小……嗯……晴沂。”

“嗯!”

傅晴沂对祁昊笑笑,率先离开玄关。

祁家好久没这么热闹,连福伯都一起坐下来用餐。

因为路家声喜欢搞笑,席间笑声不断,最开心的莫过于砚砚。

晚餐过后,三人在花园享用点心、喝红酒聊天,傅晴沂也喝了几杯,观观则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晴沂,还习惯这里吗?如果祁昊欺负你尽管说,让我这个大哥替你出气!”

路家声玩笑似地望着两人。

傅晴沂泛着红晕的脸庞更显羞涩。

“路大哥,别闹了……祁先生对我很……客气……”

想到那晚的迷情,她最后两个字差点说丕出口。

“客气?嗯,你们两个祁先生、傅小姐的,真是很客气。”

看到祁昊不自在的眼神,路家声兴起撮合这两人的念头。

“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好朋友,这样未免太生疏了吧?祁昊,你说是不是?”

对好友一向的直率,祁昊只能摇头一笑,

“的确……不过我很感谢你介绍晴沂来这儿,砚砚的确变得精神多了,整个人也活泼起来。”

“那还用说?晴沂对孩子最有一套,而且她很喜欢小孩,可说是空有满腔母爱却无用武之地,这正是砚砚此刻最需要的,所以两人一拍即合……”

路家声愈说愈高兴,看到砚砚恢复了原有的活泼,祁昊也不再紧皱眉头,傅晴沂愉快的神态似乎已找到心灵寄托,他愈发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却有点得意忘形。

傅晴沂立即制止他,对他投以警告的眼神。

“路大哥!”

路家声回她一个眼神要她安心。

“这是事实呀!你本来就很爱小孩,看来和砚砚也算有缘……”

祁昊看不懂两人之间交换的眼神,不过他想知道更多傅晴沂的事。

“晴沂是什么时候到美国念书的?你在台湾有家人吗?”

“我在美国念大学和研究所,父母都过世了,只剩下我一个人……”

她的回答有种孑然一身的凄凉。

其实,在这世上她并非真正“一个人”。

听出她语气中的苦涩,祁昊自己也感触万分。

“我了解那种感受……”

妻子走后,他真的有种无依无靠的怆然。

两人视线交会,眼神似乎也胶着了。

“嗯……你们一个是缺了角的圆,另一个是孤独落单的一角,不如凑在一起凑成一个完整的圆……”

月色正圆,路家声也跟着感性起来,

“早上砚砚还偷偷告诉我,要晴沂当他的妈妈呢!”

“路大哥,你别胡说八道!”

她真想找个洞钻进去!傅晴沂的脸红得像熟透的柿子,她赶紧召唤砚砚避开路家声戏谑的笑意,

“九点半了,砚砚该上床睡觉了,你们慢聊,我带砚砚上楼去。”

她临去前偷偷瞧了祁昊一眼,发现他正饶富兴味地瞧着她,眼带笑意。

祁昊目送两人进屋,心也跟着上楼。

路家声再次试探老友心意。

“喂,你觉得晴沂是不是你那失落的一角?”

祁昊没有回答,只是丢下一句。

“我去看一下砚砚,一下子就回来。”

“喂,就这样走啦?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路家声举杯对明月,忽然觉得好孤单。

第三章“于是,猪大哥就随随便便用稻草盖了一间茅屋……”

祁昊一走近砚砚的房间,便听见轻柔的嗓音从里头传来。

又是三只小猪的故事!这孩子永远听不腻。

祁昊站在房门口望着床上互相依偎的身影,不禁浮现丝丝笑容。

砚砚打了个大呵欠,一发现父亲的身影,立刻睡意全消。

“爸爸,换你讲三只小猪给我听!”

“爸爸不会讲,晴沂阿姨讲的比较好听。”

祁昊在床的另二边坐下,一样靠在砚观的身侧,

“继续啊!爸爸也要听故事才睡得着。”

他轻松惬意的模样,引得傅晴沂轻笑。

“不要啦!我要爸爸讲……”

父亲从未讲过故事给他听,砚砚满心期待。

傅晴沂马上将故事书递给祁昊,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祁爸爸说故事时间到了!”

“好吧,既然你们不怕听了晚上作恶梦……”

祁昊看了傅晴沂一眼,接下了她的战帖。

于是,祁大老板第一次的处女秀说得结结巴巴,在砚砚不断纠正、抗议声中终于结束,三人顿时笑成一团。

“好啦!该睡觉了。”

砚砚躺下来,小手一边抓着父亲的手,另一边抓着傅晴沂的。

“你们不要走,陪我……”

孩子哀求的神情让祁昊不忍拒绝,他望了傅晴沂一眼,然后在儿子的身侧躺下。

“嗯!爸爸不走,阿姨也不走……”

傅晴沂也跟着躺下,两人面对砚砚躺着,不约而同轻拍他的胸膛。

砚砚喃喃要求着:

“唱歌给我听……”

两人目光因此胶着,祁昊学起儿子耍赖。

“我也要听……”

傅晴沂假装无奈地撇了撇嘴角,接着哼起“摇囝仔歌”。

充满感情的清亮嗓音犹如天籁环绕整个房间,她温柔慈爱的表情就像一块磁石,祁昊的目光再也无法从她脸上移开。

他的胸口溢满感动,从一踏进房门到现在都无法平息。

自素妍走后,他以为自己不可能再笑得这么畅快,不可能和孩子变得这般亲密——即使她在的时候,他也从未陪着孩子上床,更别说讲故事。

乍见到傅晴沂为砚砚讲故事的模样,一股温馨平和的气息充塞心间,他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舍不得离开。

或许,失而复得的温暖让他更懂得珍惜,于是他开始有了期待,因为她——傅晴沂的思绪同样离不开躺在另一侧的祁昊。

这男人总让她出乎意料,一开始严肃得令人紧张,卸下面具时却又深情得令她感动;刚刚讲故事时则像个顽皮逗趣的大男孩,现在凝望她的眼眸却又充满柔情……随着他的情绪波动,她的心一点一滴陷落。

谁都没有移开目光,两只手拍着拍着就碰在一块,厚实的大掌抓住纤纤玉手,不再放开。

“喂!祁昊……”

路家声嘴巴呈O字形呆立在门口。

他一个人酒喝够了,夜景也看腻了,无趣地上楼想知道大家都到哪儿去了,却撞见这副暖昧的景象。

才刚要撮合这两人,竟然就被他捉奸在床。

“嘘……”

两人倏地分开紧握的手,同时要这不速之客小声一点。

见砚砚已熟睡,两人有默契地帮孩子拉好被子下床,接着走出房间,带上房门。

“我……先回房了。”

傅晴沂害羞地道了声晚安便匆匆上楼。

“这……祁昊,你动作未免太迅速了吧?”

路家声从未见过傅晴沂这般羞怯的模样,眼睛瞪得比刚才还大。

祁昊贪恋地望着傅晴沂纤细窈窕的背影,直到她消失视线外,才白了路家声一眼,迳自下楼。

出了客厅,他直接走向摇椅坐了下来,凝望山下夜景。

“兄弟,你太不够意思了,亏我刚刚撮合了老半天,原来你早就采取行动了,还说什么不可能爱上素妍以外的女人,这不是摆明呼拢我吗?”

路家声不客气地挡住祁昊的视线,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祁昊当然知道好友只是爱闹,不客气地回他一句。

“吵死了!”

望着祁昊显然心烦气躁的表情,路家声不再闹他。

“喂,你是认真的吗?还是太寂寞了,想找个人填补?”

他正色地问。

太多人因为寂寞而让自己陷入一段感情之中,他不希望好友开始另一段感情是为了疗伤,更不愿见到傅晴沂因而受伤。

刚刚瞧她面如桃李的摸样,显然也动了情。

事情果如他所料想般发展,但他却有些担心祁昊的动机。

“我也不知道……”

祁昊一脸茫然地诉说着遇到傅晴沂之后所发生的事。

他分不清自己的感情,好像一切的发生都是这么自然。

路家声听完祁昊的叙述,想了一下,直言不讳地对他提出忠告:

“我想是因为你太想念素妍,家中突然来了一个女人,你会将她当作素妍这很正常,不过,我认为这只是移情作用,这样对晴沂是种伤害!万一她很快就陷进去……”

“我刚开始也是这么认为,所以才一直待在公司不敢回家……”

祁昊也想厘清自己的心思,因此没有隐瞒。

“但是,今天见到她的那一刻、在砚砚房里握住她的手时,素妍并不在我的脑海中,只有她……”

祁昊无奈地拨弄着头发,显得有些不安,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是那么思念素妍,同时又对另一个女人动心,这样对素妍太不公平了!”

路家声想起祁昊之前说过不会爱上素妍以外的女人,或许那时他已经动了心,这么说只是不愿面对这突来的情感。

不过感情的发生通常说不清原因,有时可能是一时意乱情迷,或是灵光乍现,然后瞬间消逝。

“别这么想,感情的事很难说。你喜欢晴沂并非背叛素妍,毕竟素妍已经不在了……不过,我不希望你开始新恋情是因为寂寞,或是想找个人照顾砚砚;重点是,你必须真的很喜欢这个女人,和她在一起很快乐。”

“我知道。”

祁昊轻叹一声,

“我会好好想清楚。”

“晴沂是个好女人,她曾经在感情上被伤得很重,我不希望她再受到伤害。”

路家声郑重声明,表情从未如此严肃。

“伤得很重?谁伤害她?”

祁昊急切地望着好友,一脸关心。

“唉!这是她的私事,等她想告诉你时自然会说。”

路家声认为有必要提醒好友,

“总之,每个人都有过去,往后你们如果在一起,甚至结婚,我希望你能接受晴沂的一切,包括她的过去。”

“我知道。”

祁昊不再追问。

他自己也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连好友都不知道。

他凝望山下,心头如远方闪烁的夜景,乱中自有它的规矩。

头痛折腾祁昊一夜,下楼时,傅晴沂和砚砚已快用完早餐。

“爸爸,你今天比我晚起床耶!”

经过昨晚,砚砚对父亲的态度变得很亲昵。

傅晴沂却看出祁昊似乎不太舒腋。

“祁昊,你还好吗?你脸色好差。”

“我头痛。”

昨晚路家声离开后,他一个人在院子待了好久,最后靠在摇椅上睡着。

虽说已经是夏天,夜晚的山上还是有些凉意,该是着凉了。

福伯端上早餐,祁昊却显得反胃。

“我不吃了。”

“昨晚没睡好吗?要不要来杯热茶?”

傅晴沂显得相当关心。

祁昊勉强对她挤出笑容。

“我到公司再喝。”

结果一离座,整个人便失去平衡,还好及时扶住椅背。

“祁昊!”

傅晴沂想也不想便冲上前扶着他,

“你还好吗?不舒服就别去公司了。”

福伯也随之附和,

“是呀!在家休息一天好了,少爷这阵子每天忙得都没回家……要不要叫王医师来看看?”

“不用了,我再去躺一下就好。”

祁昊觉得头昏脑胀,扶着椅子慢慢往楼梯走去,福伯赶紧在旁边搀扶着。

傅晴沂忧心地望着祁昊虚弱的身影,直到砚砚泫然欲泣的声音响起——“阿姨,爸爸是不是生病了,像妈咪一样?”

她赶紧露出笑容安慰同样担忧的砚砚。

“没事,爸爸只是感冒了,全身没力气,休息一下就好了,别担心,走罗!上学快迟到了。”

“嗯。”

得到了傅晴沂的保证,砚砚这才放心上学去。

一整天下来,傅晴沂虽紧张祁昊,却不敢进他的房间探望;直到砚砚唾着之后,她终于按捺不住浮动的心,悄悄走到祁昊的房门口。

福伯正端着杯子出来,傅晴沂掩藏不住关心地问:

“怎样?祁昊还好吗?”

“睡了,可能吃了药,比较好睡。”

上午福伯请来住在附近的家庭医生看诊,说是感冒,开了一些药。

“那就好……”

傅晴沂望进房里,想看看祁昊却又怕福伯觉得奇怪。

毕竟她只是个家教,随便进男主人房间十分不妥。

但她这副心神不宁的模样,明眼人都瞧得出她对祁昊的关心。

福伯暗自窃喜,别看他老了,眼睛和脑袋都还管用,昨天他观察少爷和傅晴沂的互动情形,好像有某种电流在空气中窜升。

他也年轻过,当然知道男女双方互有好感会是什么样的眼神。

傅晴沂这女孩长得漂亮又温柔,个性有点像死去的夫人,最重要的是,她对小少爷好得没话说。

如果她能当小少爷的新妈妈,这个家庭一定会再度充满欢乐。

福伯故意捶着肩膀,猛打呵欠。

“哎呀,年纪大了,时间一到就困了。”

“福伯,您照顾祁先生一天了,也累了,早点去睡吧!”

傅晴沂心疼这个尽忠职守的老仆,一整天忙上忙下,生怕生病的少爷没人伺候,六十几岁的老人怎么受得了?福伯假意叹气。

“怎么能睡?我怕少爷醒来需要什么,没人在身边照顾我不放心。”

偷偷瞧着傅晴沂心软的模样,老人家皱着眉,心头却暗笑。

“您去睡好了,我来照顾祁先生,反正现在我也睡不着。”

傅晴沂心虚地提议着,生怕被福伯看穿心思。

“这样好吗?”

“没关系,您去睡吧!”

她拍拍老人的手臂,要他放心。

“那……就麻烦你了。”

福伯再次打了个呵欠,然后缓缓往楼梯走去,还不忘回头吩咐着:

“有什么事再叫我。”

其实他心里恨不得发生一些事呢!

“放心吧!没事的。”

傅晴沂对福伯挥挥手,老人家这才转身下楼,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

妻子过世后,祁昊为免触景伤情,搬到客房去住。

傅晴沂轻手轻脚走进房内,窗帘都已拉上,独留床头柜上的一盏小灯,静得只有墙上时钟微弱的滴答声。

她几乎屏住呼吸地站在床边,生怕吵醒祁昊。

怔怔望着毫无防备的睡脸,他的脆弱令她既担忧又心疼。

昨晚她也没睡好,喜悦和不安在心头不断翻搅。

祁昊握着她的手时,看她的神情似乎流露着丝丝情意,这是不是代表他也喜欢她?如果是,他喜欢的是她,还是在这个时候住进祁家、能够填补空虚的任何一个女人?如同路家声所担心的,她也怕祁昊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一时忘情,或是将她误认为亡妻所产生的移情作用。

尽管心已经渐渐陷落,但她并不想要这样的感情。

“嗯……”

祁昊突然动了一下,将被子都踢开。

显然睡得极不安稳。

看他似乎流了不少汗,傅晴沂拿起一旁的湿毛巾轻拭着他的脸和露出睡衣外的颈子。

是不是发烧了?脸颊看起来红红的……放下毛巾,白皙的玉手按住他的额头,另一只手则按住自己的,嗯……好像有点发烧。

傅晴沂正欲缩手之际,手却被紧紧握住。

祁昊睁开眼睛,直视她的双眼有些迷蒙。

只见他喃喃低语,轻柔得有如祈求,更像撒娇。

“陪我……别走……”

傅晴沂以为他又将自己当作素妍,抑或作梦,强掩失望地试着唤醒他,

“我不是祁太太……我是……”

祁昊虚弱一笑,适时打断她的话。

“我知道……你是晴沂……”

此刻的他再清醒不过,只是有点头昏。

“你……”

浓烈的情感漫天袭来,她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陪我,好吗?”

他拍拍身侧的床位,恳求的眼神让傅晴沂的矜持一下子就投降。

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傅晴沂上了床。

还没躺下,身体就被祁昊抱在怀中,她顿时僵在那儿不知所措。

祁昊整个脸埋进傅晴沂颈间,嗅着沐浴后散发的清香。

“别动,一下下就好……”

昨晚一起躺在砚砚的床上,他隐约闻到她清雅柔媚的香气,于是他开始想像这一幕。

“你好香……”

“你……”

傅晴沂真的不敢动,睁大的眼珠望着腻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以为心脏就要从口中跳出。

祁昊的大腿占有性地夹住她的,将娇小纤细的她抱在怀里。

“不准走喔!”

在她怀里寻到一个舒适的位子,祁昊又闭上了眼睛。

“祁昊?”

直到均匀的鼻息呼在她的脖子上,傅晴沂才知道他又睡着了。

心头涌上的甜蜜慢慢取代过度的紧张,她转过身面对他的脸,充满感情地轻唤了一声,

“昊……”

知道他睡熟了听不到,她笑得好甜蜜。

本以为这辈子只能活在过去的阴影中,不可能对男人动心,谁知道会遇上和自己同样心灵脆弱的他,一下子就陷入了……或许如同路家声所言,他是缺了角的圆,自己恰好是那孤独的一角,两个人自然而然需要对方,缘分令他们交会,成就人生的圆满。

伸出手臂揽住他的腰,她的手掌轻拍着他的身体,就像哄着一个巨大的孩子,自己也慢慢沉入梦乡。

祁昊一睡醒立即找寻身旁的软玉馨香,却扑了空。

不是要她别走的吗?昨晚即使昏昏沉沉,他的身体却对怀中的人儿偷偷起了反应,无奈力不从心,药效让他很快就沉入梦乡。

本以为醒来会见到她,祁昊强抑满腹的失望准备起身。

全身都是汗臭味的他,想先冲个澡。

在床上躺了一整天,再壮的人都会腿软,祁昊赶紧扶着墙壁稳住身子。

傅晴沂刚好推门而入,以为他还没痊愈,一个箭步上前扶着壮硕的身躯,来不及掩饰心中的关切。

“昊,怎么下床了?看你连站都站不稳,赶快躺下来。”

她刚送砚砚上学回来就直接冲上二楼,生怕祁昊醒来见不到她,更怕昨晚的亲昵和他眼神里的深情都是一场梦。

祁昊因傅晴沂亲昵的称呼暗自窃喜,她的爱意毫不掩饰地直接撞击他的心。

虽然精神好得可以去跑马拉松,他可没打算这么快让自己痊愈。

“你说要陪我的,可是一醒来却看不到你……”

他抱怨着,虚弱的语气果然引起她的关切。

“我刚送砚砚上学,他很不安。”

她努力安抚他,生怕让他失望,

“接下来我有空陪你,你想吃点什么?还是再睡一下?”

“嗯……躺了一天,全身都是汗臭味,想去冲个澡。”

“好,我扶你去。”

让他的手放在自己肩膀,傅晴沂的手穿过他的腋下揽住粗壮的腰际。

“靠着我慢慢走……”

挺起纤小的身躯,此刻的傅晴沂坚强得似乎可以撑起一片天。

祁昊身子有节制地往傅晴沂身上靠去,慢慢跨出步伐。

移动的同时,他的头始终低垂,视线没离开只高及他肩膀、拼命撑住他的娇小身影。

刹那间,他终于发现自己心动的原因。

一开始虽将她误认为素妍,但她的温柔一点一滴沁入他空虚的心灵,如海绵快速汲取水分一般;她对待砚砚的方式自然得像个慈爱的母亲,这也是令他感动的主要因素。

生病这几天,她的关切和无微不至的照顾更是无形的催化剂,让他忍不住想依靠她,在她身上寻求抚慰。

男人也需要可以依靠的肩膀,尤其最脆弱的时候。

此刻,傅晴沂正撑起他的脆弱,坚强得像个巨人。

“来,快到了……”

傅晴沂腾出手打开洗手间的门,进了浴室后早已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她先让祁昊坐在马桶上。

“你……自己可以吗?”

她问得上气不接下气,两颊因热度而泛红。

祁昊拉起她的手,又露出那种迷途小狗般的眼神。

“帮我脱衣服……”

不忘装虚弱博取更多福利。

她最难抗拒这样的他,紧张地舔着嘴唇,蹲下来拉住他的T恤下摆往上拉,他则配合地抬起手臂任她脱掉上衣。

“还有下面……”

无助的声音再次传来。

傅晴沂惊愕地往祁昊的下半身看去,紧张地猛吞口水。

她告诉自己这没什么,眼前是个虚弱的病人,她只能将自己当作看护,不可胡思乱想。

“来,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她蹲下去用手臂环住祁昊的腰,试图将他拉起以脱下裤子。

当脸颊贴近结实的胸膛,她感觉自己的脸热得像贴在炉边的烧饼。

同样发热的还有祁昊,而且几乎发狂——为贴在他身上的小女人而发狂。

顾不得扮演虚弱的病人,他猛然站起来将娇小身躯往后推靠在洗手台上,双唇急切地进攻还来不及反应的娇唇,狂肆地吸吮含弄。

“嗯……”

不知他为何突然变得这么有力气,傅晴沂的惊愕只持续一秒,祁昊的热情一下子瓦解了她的意识。

霎时,宽敞的浴室中吟哦声和喘息声相互交错。

“嗯……嗯……”

她的手臂一缩,紧紧抱住在她身上点燃欲火的男人。

“嗯……昊……”

她的身子因为情欲而微微轻颤,有点难以招架突来的激情。

“晴,你好可爱……”

他的嘴唇轻舔着她的耳朵,热切的鼻息又令她一颤。

感觉爱人因自己的爱抚而颤抖,祁昊更加珍惜她的纯真。

激烈的热吻让她失去了思考能力,胸部也因为舒服的揉捏而胀痛,丝毫没注意到她的上半身已经毫无保留地袒露。

祁昊的唇由上往下慢慢移动,从小巧纤细的下颚到白皙优雅的颈部,经过之处皆留下撩火般的吻痕。

然后他缓缓屈膝,以便双唇能顺利攻占饱满弹动的雪白山丘。

“啊……”

当胸前最敏感的尖挺被含在口中,她忍不住轻呼出声,紧紧抱着他的头,纤指不断在他背上游移、搔刮。

感觉口中的樱果在舌尖的挑弄下逐渐发硬,祁昊的欲望也以最快的爆发力硬挺起来。

他的手指悄悄摸上她裙子的拉链,雪纺纱飘落的同时,长指毫不犹豫探进双股之间,隔着微湿的底裤轻轻撩拨勾刺。

“啊……好热……”

下身的搔痒让傅晴沂忍不住夹紧大腿。

祁昊抬头望向她深陷欲望的表情和微张的檀口,嘴角一扬,两指轻勾着内裤外缘慢慢往下拉,映入眼帘的三角丛林更令他血脉偾张。

将脸凑近她的小腹,舌尖开始逗弄凹陷的肚脐,指尖则轻捻着已经覆盖一层凝露的花瓣。

“嗯啊……嗯……”

她双腿一屈,瘫倒在他身上。

他的手掌抚上挺翘的娇臀,雪白柔软的触感令他爱不释手,忍不住紧捏住饱含弹性的绵丘。

“啊……”

禁不住两只手前后夹攻,她尖叫出声,蜜液沾湿了他的指尖。

祁昊忍住即将爆发的欲望,拦腰抱起傅晴沂走回卧房,双双倒在大床上。

两具光裸的躯体相互缠绵,忘了天地、忘了对方,更忘了自己。

就像两个孤寂的灵魂,只能借着火热的激情证明自己的存在。

“嗯啊……”

当他的欲火急切地挤入狭窄的通道时,她闷哼一声,内壁因为紧张而收缩。

“不……不要……好痛……”

她紧闭着双眼,额头开始冒出冷汗。

“晴,放轻松……让我进去……”

祁昊以为傅睛沂的紧张是因为第一次,柔声地在她耳际轻哄。

“进去就不痛了……”

举起硬矛再度对准入口,健臀缩紧准备一举挺进,却引来更痛苦的回应。

“啊……不要……”

她的身体抖动得厉害,摇晃的脸庞泪水四溢,最后忍不住掩面痛哭。

“不要……求你……呜呜……”

过度激烈的反应令祁昊十分挫败,他以为她已经准备好了。

“好好……不要了……别哭……”

她惊惧柔弱的模样令他心疼万分,只得硬生生压抑即将爆发的欲望。

将她揽入怀中,祁昊不断哄着她,直到哭声停止。

傅晴沂从祁昊怀中探出头来,带泪的双眸里有说不出的歉意。

“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

祁昊吻干再度涌出的泪,只能怪自己太心急。

“是我不好,不该这么急……女孩子第一次难免紧张,我会等你准备好……”

柔声的抚慰更令傅晴沂难过,她在心里呐喊着:不是!不是这样的……她心中有说不出的苦,这也是潜藏在她心里最不堪的记忆,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变成难以跨越的障碍。

因为激情来得太突然,美好得令她忘了一切,以为自己可以面对……“好了,别再哭了,你这样我好心疼……”

祁昊看不见傅晴沂内心的痛苦挣扎,光是她的泪水就足以让他的心揪紧。

“别哭了,好吗?”

“嗯!”

傅晴沂害羞地点头,含羞带泪的模样令祁昊快要招架不住。

“你等我一下。”

他快速起身冲进浴室,拿出她的衣物,

“你先穿上衣服,我去冲个澡。”

然后又匆匆奔回浴室。

再不躲开,他真的会在她眼前射出来。

傅晴沂穿上衣服,心情却沉重无比。

过往就像一片黑雾,渐渐笼罩着她——第四章这天以后,每晚祁昊都会溜到傅晴沂的房间温存一番,然后拥着她入眠。

自从素妍走后,他从没睡得这么好。

不过,另一种折磨才刚开始。

“嗯啊……不……不要……你答应我的……”

每到紧要关头,傅晴沂总会踩煞车。

尽管祁昊忍受得快要抓狂,他却不愿强迫她,只能挫败地躺回床上。

“唉,这样下去,你永远也没办法克服这一关……”

他实在不懂,如果傅晴沂真的爱他,应该能为他承受第一次的痛,况且他一定会对她很温柔,因为他在乎她。

傅晴沂愧疚地窝进祁昊的怀里,泫然欲泣。

她忍不住告诉祁昊这并非真正的理由。

“对不起,昊……我……并非怕痛……而且……这不是我的第一次……”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呀!”

祁昊不觉得意外,毕竟这个年纪有过性经验十分正常。

“没什么好怕的,况且,两情相悦做这种事很正常……”

傅晴沂缓缓坐起,不知如何启口。

“我不是怕你,而是……我有心理障碍……”

想到过往,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看她伤心的模样,祁昊也跟着起身,揽住颤动的小小身躯。

“怎么啦?愿惹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吗?”

他想起路家声说过,傅晴沂曾经在感情上受过创伤,莫非是曾遭受虐待或暴力?祁昊忍不住做最坏的猜测。

傅晴沂不知该不该说出那段往事。

毕竟两人的关系刚开始,对彼此了解还不够,她无法想像祁昊的反应。

最后,她想到一个合理的借口。

“我……只交过一个男朋友,他在床上……一向很粗暴,每次都会弄痛我……所以……我很害怕……”

真如他所料想的!祁昊十分心疼地将娇弱的身躯拥在怀中,这么好的女人值得他守护等待。

“别怕,我永远不会伤害你,我会等你准备好接纳我……”

傅晴沂依偎在祁昊宽阔的胸膛,心里满是感动。

“我会尽快走出阴影,和你成为……真正的情人……但是,我需要你的帮助,一起克服障碍……”

“别担心,我会让你尽早习惯我的身体……”

祁昊的手指开始不安分地移至傅晴沂胸前绽放的红莓。

“嗯……好痒……”

傅晴沂很快就有反应,整个身躯立即瘫软在他怀里。

感觉她的身体愈来愈敏感,祁昊的抚弄更加卖力。

他相信过不了多久,她一定能摆脱不愉快的阴影,很快就能接纳他。

但是,他的信心一下子就被不速之客摧毁。

“阿姨……”

傅晴沂的房门忽然被打开,探出惊恐的小脸蛋。

两人倏地分开,傅晴沂赶紧用床单盖住自己,祁昊连忙下床找到自己的内裤,也将被丢弃的睡衣丢给她。

砚砚带着惺忪的泪眼飞奔入父亲怀里。

“爸爸,我作恶梦……”

刚从恶梦中惊醒,他直觉奔向阿姨的房间,见到父亲在这儿也不觉奇怪。

“要不要告诉爸爸作了什么恶梦?”

祁昊为砚砚擦干泪痕,将他抱进怀里。

“我忘了……”

砚砚摇摇头,打了个呵欠,

“我要跟你们睡。”

说完便在两人中间躺了下来。

祁昊和傅晴沂相视微笑,同时帮砚砚盖好被子躺了下来。

关灯之后,祁昊的手绕过砚砚抚上傅晴沂的脸颊,爱怜地摩挲着。

“哇,这东坡肉太好吃了,真是多一分太肥,少一分太瘦!”

这天路家声又上门来。

一听到傅晴沂要下厨,他和祁昊一开完会就飞奔回家。

“哇!晴沂,你干脆改行当厨师算了,这样好了,来我那儿,薪水保证比这里多……”

话一说完,祁昊立即白了路家声一眼。

路家声当然收到那威力十足的白眼,不过他不怕死地继续搅和。

“砚砚呀,你可不可以将晴沂阿姨让给干爹,让她住到我家?”

砚砚毫不考虑地回绝。

“不行!阿姨不会离开我!”

“咦?奇怪耶!阿姨又不是你妈妈,怎么可能不离开你?”

路家声继续逗砚砚。

其实他主要是要逗弄祁昊。

这家伙这阵子神清气爽极了,一下班就迫不及待冲回家,今天还提早下班,肯定是为了傅晴沂。

莫非,他们之间有什么进展?但问祁昊,他只是笑得神秘。

“那我要阿姨当我的妈妈。”

砚砚不加思索地转向父亲,

“爸爸,我要阿姨当我的妈妈,好不好?”

祁昊没好气地瞪了路家声一眼。

“别理干爹胡说八道。”

路家声继续编风点火。

“砚砚,你知道阿姨怎样才能当你的妈妈?”

砚砚的回答很直接,

“阿姨和爸爸结婚,就是我的妈妈呀!”

傅晴沂立即脸红地阻止砚砚,

“砚砚,别胡说!”

祁昊笑望着傅晴沂羞怯的模样。

“那……什么叫作结婚呢?”

两人的深情对望没逃过路家声的侦探眼。

“就是要当新娘子,然后,爸爸妈妈睡在一起,就有小贝比了!”

砚砚想起以前妈咪曾说过小贝比怎么来的。

接着,砚砚又补上一句。

“阿姨和爸爸已经睡在一起,所以她可以当我的妈妈了!”

“砚砚!”

傅晴沂和祁昊不约而同发出轻呼,傅晴沂全身瞬间红得像只煮熟的虾子,祁昊则笑得尴尬。

“嗯!快了、快了……”

路家声分别看着两人作贼心虚的模样,笑得超暖昧,

“你爸爸还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呢!”

只有砚砚不明所以,很严肃地对路家声说:

“干爹,阿姨要当我的妈妈了,你不可以抢走她喔!”

“干爹怎么敢呐?就算抢得过你,也抢不过你爸爸呀!”

亲密关系被儿子爆料曝光,祁昊干脆大方地揽着傅晴沂的肩膀。

“当然抢不过,谁都不能抢走我们的晴沂阿姨,砚砚,你说对不对?”

砚砚跑过去抱住两人的腿,兴奋地附和。

“对,不能抢走!”

路家声和一旁笑得合不拢嘴的福伯立刻交换一个会心的笑容。

终于见到祁家再度充满笑声、祁昊脸上洋溢着幸福,这是他们最乐意见到的结果。

“晴……”

“嗯?”

“你觉得怎样?”

“什么怎样?”

“晚餐时的话题呀……”

等孩子睡着后,两人来到花园。

祁臭坐在摇椅上,傅晴沂则坐在他腿上,整个人窝进他怀中。

既然关系公开,他们也不在意展现亲密。

“你说……结婚?”

傅晴沂抬头望着祁昊,脸上有明显的为难。

“太快了吧?”

她从未考虑结婚,对她来说这件事一直很遥远。

“会吗?”

祁昊反而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结婚代表重新建构一个家,人生也有个新开始。

“你是认真的吗?”

傅晴沂的眼神相当专注,

“毕竟素妍姊姊才过世没多久,我们也不太了解对方,我怕……”

祁昊知道她害怕什么。

“你怕我只是因为寂寞,想借由你来填补失去素妍的空虚?怕和你在一起是为了砚砚?”

傅晴沂垂下头,点头承认。

祁昊抱紧她,仿佛这样就能赶走她的猜疑。

“原先我也这么以为,但是和你相处久了,我很确定自己的心意。没错,我还爱着素妍,我承认永远不会忘记她,但是我会将她放在心里某个角落;而你不一样,每天我心里满满的都是你,几乎占据了所有心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眷恋,好像对你早就很熟悉,自然而然想和你在一起……“闻着她的发香,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涌上,对她的欲念又再次升起。感觉有个硬物正抵着臀部,傅晴沂知道祁昊的意图。“你……会不会只对我的身体有兴趣?男人不就是这样,得不到的愈想拥有,一但新鲜感没了,热情就退烧……”

“我承认对你的欲望与日俱增,但是我更在乎的是你这个人……”

祁昊不愿她这么看待自己,

“我喜欢每天回家看见你在门口对着我笑,我喜欢看着你和孩子互动,喜欢你自然散发的温柔,喜欢你说话的方式,拨弄头发的模样……”

他抬起她的下颚,轻轻吻上嫣红的娇唇。

“我喜欢你娇羞的神情。看都看不腻……““那……你爱我吗?”

澄澈的黑眸在月色下闪耀星辉,认真而专注。

祁昊抚着娇嫩的脸颊,回以同样的认真。

“我爱你。”

傅晴沂感动得泛着泪光,原来当有人对你说出“我爱你”时是这般动人心弦,再多电影或小说都无法描述出万分之一的感动。

她吸了吸鼻子,不安地问道:

“无论我以前做过什么,你都爱我吗?”

此刻,祁昊相信他的爱是毋庸置疑的。

“我爱的是现在的你、未来的你,你的过往不会动摇我爱你的心意。”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在眼眶打转的泪水终于滑落,满载着她的感动。

“那你爱我吗?”

祁昊想从傅晴沂的口中得到保证,虽然她从不掩藏爱意。

“我爱你……刚开始你对素妍姊姊的深情让我感动不已,那样的你让我好心疼,那时,我多希望自己是素妍姊姊,让你深爱着……”

“晴……”

祁昊紧拥着她,好想将她揉入骨血之中。

上天何其疼爱他,夺走索妍又送来了晴沂,适时解救他濒临枯竭的心房。

“晴,我好希望每晚能和你坐在这里看夜景,直到我们很老很老的时候……”

祁昊目光望向星辉灿烂的台北夜空,他好渴望和她共度每个夜晚,共享这般良辰美景。

“嫁给我,好吗?”

怀中的人儿没说话,但祁昊可以感受她身子的不自然僵硬。

傅晴沂挣脱祁昊的怀抱起身,走向栏杆背对他。

“我们目前这样不是很好吗?我一样可以陪你看夜景……”

“不好!我想要和你共组一个家庭,让大家知道我是傅晴沂的先生,你是祁昊的太太,我要砚砚喊你妈妈,我要我们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祁昊来到傅晴沂身后急切地说服着,却没瞧见她苦涩的表情。

傅晴沂相信祁昊的真心,问题是,一旦他知道她的过往,还能像现在这般爱她吗?

“你并不了解我……我连身体都无法接受你,这样的我们怎能共组家庭?”

“我知道你来自南部乡下,无父无母,是美国儿童教育硕士,烧得一手好菜。美丽温柔大方,深爱着祁昊和他的儿子砚砚。这样就足够啦!”

祁昊扳过傅晴沂的身子,希望能抚平她的不安,

“至于你的过往,只要克服了心理障碍,我们会很契合的,无论身体或心灵。”

他以为傅晴沂所在意的“过往”是指“那件事”。

“唉!”

傅晴沂无奈地叹口气,

“不要逼我,先维持现状好吗?让我们彼此多了解对方,嗯?”

如果没办法找回她的过去,怎么开始新的未来?这样她的心永远也定不下来……祁昊没再说什么,只是将傅晴沂揽入怀中深情说道:

“好吧!就先不逼你,我会等到你点头的那一天。”

他会一直等下去,等到她敞开心胸真正接纳他。

愿意当他的妻子。

“谢澍。”

傅晴沂心喜祁昊的贴心,快速吻上他的唇表示谢意。

这样的挑逗激起了祁昊的欲念,他乘机揽住她的后脑杓,猛然吻住羞涩逃脱的红唇。

“嗯嗯……嗯……”

傅晴沂被吻得有点措手不及,而且今晚祁昊的攻势猛烈更甚往常,刚开始她简直无法呼吸,直到他放慢速度,带着折磨人的温柔舔洗她的唇舌,温热急促的鼻息吹拂得她不禁深陷欲望之中。

“嗯……”

她开始放松自己,任凭感官带动思绪。

祁昊抱起傅晴沂坐上摇椅,吻得她更意乱情迷。

他的唇忙着涣散她的意志力,双手拉开她的双腿跨坐自己腿上,悄悄解开睡衣的扣子,让呼之欲出的雪峰在夜风中弹跳轻晃。

“嗯……别……”

傅晴沂感觉胸口一阵凉意,却无力阻止这羞人的折磨。

“不要……嗯……会有人看到……”

“大家都睡了,别担心……”

第一次在外头亲热,祁昊格外兴奋,三两下就剥光她的上衣,一双白皙高挺的绵乳犹如蜜桃般诱人。

反正这偌大的豪宅里只住着四个人,福伯的房间在后头根本听不到,砚砚也睡熟了,警卫室离主屋还有一段距离……“好美!”

他的唇舌快速攻上峰顶,一口撷取娇嫩欲滴的红梅,用力吸舔着。

“啊……嗯……”

乳尖传来阵阵骚麻,傅晴沂忍不住挺起上半身吟叫出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她赶紧咬住嘴唇,以免再次叫出声来。

她努力压低声音,发出撒娇般的轻喃低语:

“昊,不要在这里……我们回房嘛……”

“没关系,来,咬住我的手指……”

祁昊的拇指伸入傅晴沂口中,她不加思索地舔舐着。

“嗯……”

他爱死她这副娇羞难耐的媚态,愈发想逗弄她,大掌趁她分心之际悄悄探入内裤,长指滑经茂密的丛林,找到湿热的桃花源。

“嗯啊……”

傅晴沂下身一震,下意识想并拢双腿,祁昊却将她的腿推得更开。

他在她耳边轻轻低喃,不断诱导着:

“晴,为我张开……”

他的手指开始轻揉着湿意已现的花瓣。

“嗯……嗯啊……不要嘛……”

傅晴沂情不自禁地呻吟,眼角因为羞怯难耐而泛着泪光,楚楚可怜的模样令祁昊的抚弄更加卖力,逗得她忍不住轻轻摆动娇臀,让秋千的摆荡更加激烈,嘎嘎作响。

祁昊见傅晴沂意识开始恍惚,两根指尖轻轻揉捏着上端的小核并加快手上的动作。

“嗯嗯……嗯嗯……”

从未受过这样刺激的傅晴沂感觉自己就要欲火焚身,她只能紧紧咬住口中逗弄的拇指,摇椅剧烈的晃动更助长祁昊的攻势。

顺着穴口沁出的大量蜜液,他的手指倏然滑进紧缩的窄穴中。

“嗯……”

突来的疼痛让傅晴沂身体一僵,祁昊没让她有太多喘息时间,随即慢慢抽动手指。

感觉体内逐渐高升的压力,傅晴沂的手指猛地掐住祁昊的手臂,贝齿咬着口中的拇指不断喘息。

“嗯嗯嗯……嗯……”

祁昊不着痕迹地再探进一指,见傅晴沂陷入情欲之中没有排斥,似乎慢慢接受入侵的异物,不由得心喜万分。

“嗯……嗯……嗯嗯……”

摩擦的手指就像激情的引线,点燃她体内无比的热情,几乎让她欲火焚身。

见她意识开始飘忽,祁昊于是加速抽插的动作,秋千抖动得似乎就要解体。

“呃……啊……”

傅晴沂无力承受一波波欲潮来袭,直到全身瘫挛不已……祁昊为尚未从高潮喘息中平复的傅晴沂扣好睡衣,爱怜地吻去她脸上的汗珠。

“宝贝,舒服吗?”

傅晴沂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和意识,娇嗔地瞪着祁昊,

“你这个色鬼,这下全部的人都知道我们做了什么……”

“刚刚像那里已经接纳我的手指,表示你不再那么排斥,总有一天,我要在这里好好爱你,一定很刺激,哈哈!”

祁昊抱起傅晴沂走回房里,她则害羞地捶着他的胸艟。

“你好坏……”

原来这个严肃的男人谈起恋爱来,脑中自然会进出千百种调情的方法,而且尽情使坏。

第五章星期天祁昊约朋友打高尔夫球,他开口邀傅晴沂一起去,因为他想介绍她给自己的朋友认识。

结果傅晴沂却推说有事不能跟去,祁昊只好带着失望出门:祁昊前脚踏出门,傅晴沂后脚便跟着出门,直到傍晚才回来。

进门时她的神色相当凝重,心情显然不是很好,在大厅遇到福伯也没看见似的。

福伯觉得奇怪地叫住了她,

“晴沂!”

傅晴沂这才回神,跟福伯打了个招呼。

“福伯,我回来了,砚砚呢?”

“他整个下午部坐在摇椅上发呆,这下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不过他一整天都愁眉苦脸的……”

福伯边说边观察傅晴沂,然后关心地问道:

“你的脸色也是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烦心的事?”

福伯一直很纳闷,自傅晴沂来到祁家,每个星期天她都一大早出门,直到傍晚才回来,而且回到家都是垂头丧气的模样。

“没事,可能在外面一整天太累了……”

傅晴沂为免老人担心,强打起精神故作开朗,

“您瞧,我这不是好好的?我去找砚砚。”

福伯看着傅晴沂的背影,觉得她今天似乎很不对劲,该不会跟少爷吵架了吧?嗯,得好好劝劝少爷赶紧将她娶进门,祁家真的需要一个女主人。

傅晴沂在花园没见到砚砚,上楼进到他房间也没瞧见人影,正纳闷这孩子跑哪儿去了,却听到他的哭泣声。

声音似乎来自素妍的房间,最近砚砚已经很少进那个房间,怎么会在那儿哭泣?她纳闷地打开房门,果然看到砚砚正坐在素妍的床上哭得好伤心,看得她好心疼。

“怎么哭了?谁欺负你啦?”

砚砚一迳地摇头,眼泪硬是不肯停。

“怎么啦?告诉阿姨好吗?”

傅晴沂揽住砚砚瘦小的肩膀,慈爱地擦去他的泪珠。

砚砚净是哭,嘴里一直喃喃地说着:

“没用的……没用的……”

“谁说没用?到底怎么了?阿姨帮你想办法……”

看着孩子一脸的委屈,傅晴沂比谁都心疼。

砚砚这才哽咽说:

“今天……今天是……我的生日……”

傅晴沂倏地瞪大眼睛,似乎听到什么震惊的事。

今天是砚砚的生日?这也太巧了……她强忍心头的酸楚柔声地问着:

“今天是你的生日应该高兴啊!为什么哭呢?”

“可是……没有人帮我过生日……只有妈咪……”

砚砚一想到妈咪不由得悲从中来,

“妈咪在的时候会偷偷帮我过生日……”

“为什么要偷偷过生日?”

傅晴沂百思不解,孩子过生日为什么要偷偷摸摸进行?

“妈咪说,爸爸不喜欢砚砚过生日……”

砚砚抽噎地说着,

“可是每次妈咪的生日,爸爸都会买好漂亮的蛋糕和礼物……”

怎会有这种事?傅晴沂觉得祁昊不该是那种不讲理的父亲,莫非他有什么理由?她知道以前祁昊和砚砚不亲,但自从她来了之后,祁昊对砚砚一直很关心,父子的关系也愈来愈亲密。

砚砚忽然抓着傅晴沂的手,哀怨地问道:

“阿姨,爸爸是不是很讨厌我,所以不帮我过生日?”

问着问着眼泪又落下来,傅晴沂不舍地将他抱在怀里。

“不会的,爸爸一定有他的理由,不过阿姨保证他不会讨厌你,他很关心你、很爱你……”

傅晴沂抬起砚砚的小脸蛋,努力想让他重现笑容。

“爸爸不帮你过生日,那我们就像以前那样,偷偷地过,好吗?”

果然,砚砚听了马上止住哭泣。

“就像妈咪在的时候一样?”

语气和眼神都充满了期待。

看到砚砚重展欢颜,傅晴沂连忙保证地说着:

“嗯!你喜欢吃什么蛋糕?我们叫阿发叔叔载我们去买……”

接着两人便热烈地讨论如何过生日。

买回礼物和蛋糕,两人关在傅晴沂房间帮砚砚庆生。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点起蜡烛唱着生日快乐歌,傅晴沂看着砚砚兴奋得涨红了脸,用力地吹熄蜡烛,不由得一阵鼻酸。

“阿姨,我可不可以叫你妈眯?”

砚砚满足地吃着蛋糕。

傅晴沂疼惜地擦去砚砚脸颊上的奶油。

“砚砚只有一个妈咪,是无法取代的……”

她努力地想跟孩子解释,

“不过你可以叫我妈妈,偷偷在心里叫喔!”

“嗯,我知道了。”

砚砚吞下最后一口蛋糕,然后无语地看着傅晴沂,笑得很开心。

傅晴沂对他的举动感到疑惑,

“怎么啦?”

“你没听到吗?我刚刚在心里喊你妈妈,而且好多次喔!”

砚砚娇憨地说着。

傅晴沂摸摸他的头,笑得很开心:

“瞧你这孩子……”

她在心里感谢上苍,砚砚的存在稍稍填补了她内心的缺憾……正当两人笑得开心之际,祁昊出现了。

拒绝球友晚餐邀约,他急着赶回家想陪傅晴沂和砚砚吃饭,看见桌上的蛋糕,他脸色一沉:

“你们在干嘛?”

砚砚赶紧躲到傅晴沂身后,她则拍拍砚砚的手要他别怕。

她想趁这个机会问问祁昊。

她好整以暇地切了一块蛋糕放到祁昊面前,温柔地笑着。

“晚餐还没吃吧?要不要先来块蛋糕……”

祁昊生气地打断傅晴沂的殷勤,

“我说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过生日啊!我知道今天是砚砚的生日,特地帮他庆生,”傅晴沂继续陪笑脸。

“是谁说可以过生日?”

祁昊心想这一定是砚砚吵着要过,于是严厉地瞪着他。

好久没见到爸爸这么凶的砚砚吓得泪水夺眶而出。

“是我要帮他过的。为何不能帮孩子过生日?这没道理。”

傅晴沂柔声跟祁昊讲道理,但他却听不进去。

“我说不准就是不准!”

祁昊大声咆哮,砚砚跟着哭出声来。

“只是过个生日,干嘛这样气呼呼的?”

听到孩子的哭声,傅晴沂赶紧将他抱在怀里,不忘安抚祁昊的情绪。

“过生日是件值得庆贺的事,为何不准孩子庆祝?”

祁昊愤怒地大喊:

“因为他不是我要的孩子,有什么好庆贺?”

话一出口,空气顿时凝结如冰。

砚砚当场愣住,傅晴沂则惊讶地看着祁昊,祁昊自己也呆住了。

“你……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

傅晴沂首先回过神来指责祁昊,然后关心地看着泪流不已的孩子。

“砚砚,不是这样的,爸爸只是在说气话。”

“我是爸爸不要的孩子……”

砚砚不断喃喃重复这句话,眼里有着超龄的凄凉,幼小的心灵被这句话伤得好重……“不是的,爸爸不是有心的,我们别理他,阿姨陪你回房。”

傅晴沂牵着垂头丧气的砚砚走出房门,回头对祁昊投以责备的眼神。

祁昊则是满脸后悔地望着傅晴沂和砚砚,欲言又止。

砚砚哭累后睡着了。

可怜的孩子,睡前一直哭着重复:

“爸爸讨厌我,不要我了……”

傅晴沂疼惜地擦去他未干的泪痕,是怎样的心态让祁昊说出这种话?难道孩子不是他亲生的?但无论怎样,都不该对孩子说出这样的话。

她决定去找祁昊问出原因。

一走出房门,便看见他站在走廊,一脸关切。

“砚砚……还好吗?”

“唉!怎么会好?”

傅晴沂瞧了祁昊一眼,迳自走进书房,不想两人的谈话吵到砚砚。

祁昊忙跟上前问着:

“他呢?”

“哭累睡着了。”

傅晴沂回头者着祁昊,知道他也很后悔。

虽不忍责备他,但总要问出个理由。

“我很惊讶你会说出那样的话,我一直以为你很爱砚砚……”

“我是真的爱他、关心他。”

祁昊低垂着头坐在沙发上。

“那为何要这样伤害他?”

傅晴沂相信祁昊的话,只是不明白他的心态。

祁昊一直没回答,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苦涩地说着:

“你不懂。”

对于他的回避,傅晴沂知道其中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是不懂,才要问你啊!难道……砚砚不是你亲生的?”

“砚砚绝对是我亲生。”

祁昊说得斩钉截铁。

傅晴沂又不懂了。

“既然如此,为何不想要他?你是这么爱素妍姊姊,你应该很期待生下这个爱的结晶呀!”

祁昊脸色一变,依旧沉默不语,傅晴沂有种被拒门外的感觉。

“是不是我还没资格知道这个秘密?”

“不是的,不是这样……”

祁昊怕傅晴沂胡思乱想,赶紧握住她的手。

“就像你有说不出门的过往,我也有不能说出的秘密,别再问我了,好吗?”

傅晴沂看着祁昊脸上的难色,知道问下去也是白费。

“你不说也没关系,但我希望你好好安抚砚砚,他真的很在意你,好吗?”

傅晴沂不再逼问他,等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她最担心的还是砚砚的心情。

“嗯。”

祁昊顺从地点点头,显得愁眉不展。

傅晴沂拍拍祁昊的手,然后走回自己房间,留下他一人呆立原处。

砚砚,对不起!祁昊坐在儿子的床边,看着他天真无邪的睡脸,内心满是歉疚。

望着酷似自己的脸庞,他的心中百感交集。

砚砚确确实实是他的孩子,只不过,他期待的是一个他与素妍的爱的结晶,而非交易下的产物。

当初他百般不愿地答应素妍的恳求,才在她的安排下与别的女人生下这个孩子。

是的,砚砚并非素妍亲生,他甚至不知道孩子生母的长相和背景。

素妍一向体弱多病,他不想让她冒着生命危险怀有孩子,反正他也不在意没有子嗣;但是,素妍对不能为他生孩子这件事耿耿于怀,最后她竟然异想天开提出借腹生子的方法。

他一直不肯,用这种方法得到孩子对素妍很不公平,要他接受不是素妍生的孩子,他宁愿不要;直到素妍跪在地上恳求他,求他不要让她愧对祁家,求他别让她遗憾,他只好答应,但开出的条件特别严苛——这个女人必须是处女,而且经由自然方式受孕——他以为这样能让素妍知难而退,试问哪个处女愿意和一个陌生男子做爱,生下他的孩子,永不得相见?事实上,真有女人甘愿赔上贞操,放弃亲生骨肉,只为了区区五百万……于是他也只能全力配合,带着愤怒在黑暗中抱着那个爱慕虚荣的女人。

原本只想草草了事,他却意外地对那个看不清脸孔的小处女兴起怜惜之心,还对她的身体产生不该有的贪恋。

这让他更后悔答应这场交易,更觉得背叛紊妍而产生罪恶感。

而砚砚就是在这种充满矛盾的状况下来到人世。

得到这个孩子是为了成全素妍的愿望,他一点为人父的喜悦也没有,因此他一直不想与砚砚亲近,倒是素妍非常疼爱孩子,完全视如己出。

这也是为什么他禁止砚砚过生日的原因,那会让他想起孩子出生的无奈和愤怒,想起孩子母亲的无情,想起素妍心中的苦,以及自己的背叛。

这些他没办法告诉晴沂,因为他答应素妍不准透露砚砚的身世。

“唉!”

祁昊摸摸儿子的头发,帮他盖好被子。

其实他的心里十分矛盾,他知道这不关砚砚的事,大人的事不该由小孩承担结果;但虽然他和儿子的关系愈来愈亲密,他却无法忘掉那一段过程,无法忘掉黑暗中那个颤抖的身躯和隐忍的哀号,以及此生难忘的销魂滋味。

是怎样的一个女人甘愿付出宝贵的贞操,甘愿忍受这一切,只为了钱?这个问题像个阴影萦绕在他心里,砚砚出生之后,他和素妍之间存在着一道隐形的鸿沟,是他自己也无法跨越的障碍。

如今有了傅晴沂,心里的阴影并没有因此消失,但是,他不能告诉她这件事……祁昊烦躁地起身踱步至窗前,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怯怯的声音:

“爸爸……”

他转身见到砚砚醒来坐在床上,看着他的眼神充满畏惧。

“睡醒了?”

祁昊走到砚砚旁边坐了下来。

“饿不饿?”

砚砚低垂的头摇了一下,没有说话。

祁昊呆坐着,沉默了好久才开口。

“砚砚,爸爸说的那些话……不是真的……”

砚砚抬头望着祁昊,眼里稍稍回复一点生气。

祁昊望着儿子清澈期待的眼神,眼睛却飘忽不定。

“不准你过生日,是因为……嗯……当初妈昧生你的时候很辛苦,差点死掉……爸爸每次想到那时候的情景都很难过,所以不希望你过生日,就是不希望想到那时候……”

好不容易说完编好的理由,祁昊这才回望着儿子。

“你知道爸爸的意思吗?”

“嗯!”

砚砚点点头,其实这个理由妈咪早就告诉过他,他自己将前因后果兜在一块儿,

“因为砚砚差点让妈咪死掉,爸爸才不想要砚砚吗?”

“不是的,爸爸没有不要砚砚……”

祁昊没想到儿子对那句话耿耿于怀,赶紧解释,

“砚砚是爸爸想要的孩子,只是那时候爸爸想到了妈咪,才会说出那样的话,你能原谅爸爸吗?”

祁昊放下身段跟孩子道歉,砚砚也反过来安慰着父亲:

“没关系,砚砚也很想妈咪……”

这样懂事贴心的孩子他怎能不爱?祁昊感动地将砚砚抱在怀里。

“砚砚真乖。”

“爸爸……”

砚砚窝在父亲怀中。

一脸幸福。

傅晴沂站在门外。

微笑看着这温馨的一幕,然后转身离开。

第六章日子过了大半年,傅晴沂安于和祁昊同眠共枕,对砚砚的付出也从没改变,三个人的相处亲密得就像一家人。

但祁昊却不满足,无论身体或心理都发出强烈的渴求。

虽然傅晴沂每晚都被他抚弄得高潮连连,但他的需要却像个无底洞,永远没有被填满的一天。

而且,他想名正育顺地抱着她,亲呢地唤她一声“老婆”,甚至想让傅晴沂生下名正言顺的“爱的结晶”。

最好是个和她一样温柔的女儿,每天在他耳边用柔腻的童声唤他“爸爸”,光是想像就让他不知不觉浮现笑意。

“在想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砚砚刚睡着,傅晴沂一回到房间就看到祁昊一个人倚在窗边傻笑。

祁昊将傅晴沂揽在身前,两人一同望着美丽星空。

“我在想呀,如果有个小女孩叫我爸爸,连天上的星星我都会摘给她!”

听到祁昊的暗示;傅晴沂的笑容僵在脸上,祁昊马上感觉她的异状。

“怎么了?你不喜欢孩子?”

“怎么会?我就很爱砚砚……”

傅晴沂转过身望着祁昊,急切地说着:

“砚砚这么可爱懂事,有他就够了呀!”

她不能怀孕……“可是,我好希望你帮我生一个女儿,和你一样漂亮的女儿。”

祁昊抚着傅晴沂的脸,撒娇的模样让她稍稍放松。

“又不是想要女儿就会生女儿……”

听他这么说,傅晴沂其实很心动。

能生下心爱男人的孩子是每个女人的梦想,但她还没准备好告诉他真相。

“我们别谈这件事了,睡觉吧!”

“这件事可以不谈,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祁昊不让傅晴沂继续逃避,

“这个周末和我去度假,就我们两个。”

“为什么突然想度假?那砚砚怎么办?”

“反正有福伯在……”

祁昊将脸埋进傅晴沂颈间,深深吸口气,

“你知道这几个月我忍得多辛苦?我想,你也渐渐接纳我了,如果换个环境,或许你可以很快突破心理障碍。”

最近两人亲热时愈来愈火热,不只祁昊忍得快抓狂,她也开始渴望接纳全部的他,两人真正合为一体。

每次看到他压抑得难受却又必须在意她的感受,她就觉得既心疼又愧疚。

或许,这是个突破的好方法。

“好啊!不过要去哪里?”

“我很想带你出国,不过公司最近事情多,没办法走开那么多天……这样好了,我在大溪有个别墅,面对整个山谷,风景很美,不如到那里……”

“听起来很棒!”

想到两人即将独处,傅晴沂开始觉得期待,

“那个别墅平时有人住吗?”

“有请人定期打扫,只有素妍的阿姨住在那里,不过她住在主屋旁的小屋,不会打扰我们。”

祁昊也跟着兴奋起来。

“到时候我绝对让你下不了床,以补偿我这阵子的忍耐……”

他挑逗地在她耳边吹气,光想到两人结合的画面,就忍不住欲望高涨。

傅晴沂浑身轻颤,心头一阵骚麻。

“别这样……人家想睡了……”

再继续下去,恐怕等不到周末,他今晚就会不顾一切要了她。

快速推开祁昊,她赶紧钻进被窝避开他的骚扰。

祁昊望着她可爱的举止,不觉莞尔。

“好啦!今天就饶了你。”

他也跟着上床,将裹着棉被的她抱在怀中,

“你最好先储备体力,先说好喔!到时候必须等到我尽兴了才准下床……”

“色狼!”

傅晴沂钻进祁昊腋下,心痒如麻。

祁昊一边开着车,一边随着cD播放的乡村音乐轻哼出声,快乐得像要去郊游的孩子,坐在旁边的傅晴沂则有点忐忑不安。

不知怎么搞的,一早起床就有这种感觉,加上砚砚知道无法跟来耍了点脾气,她的心情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怎么?还放心不下砚砚?”

祁昊握着傅晴沂的手。

她忧心忡忡地回答:

“总觉得我们出来玩,把他丢在家里不太好……”

祁昊笑了笑,觉得傅晴沂的爱操心十分没必要。

“小孩子耍个脾气,过几天就好了,别在意,嗯?”

傅晴沂看祁昊心情那么好,不忍扫了他的兴,只好打起精神对他一笑。

“你啊,一点都不关心儿子……”

“我看,你这后母还没进门,倒比我这个老爸还关心儿子。”

祁昊捏捏傅晴沂的鼻子故意取笑她,心里其实很感动。

他想趁两人独处时再次求婚,迫不及待要她当他的妻子、砚砚的母亲。

“我才不要当后母呢!”

傅晴沂假装生气地将脸别开,却藏不住眼里的笑意。

祁昊突然变得严肃。

“晴,如果这次成功,我们尽快结婚好吗?”

出发前他已经暗示过福伯家里可能要办喜事了,结果老管家笑得合不拢嘴。

祁昊眼里的诚挚和迫不及待让傅晴沂动容,她的回答也不像以往坚持。

“我会考虑。”

这半年来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祁昊对她的好让她几乎忘了那段不堪回忆。

虽然她的心依然有个缺口,或许这辈子都无法填平,但总不能一辈子守着痛苦,将幸福关在门外。

爱情的滋润改变了她的想法——珍惜眼前拥有的,不要再制造另一次遗憾。

听到她的回答,祁昊觉得自信满满。

“别让我等太久好吗?我爱你,所以想要名正言顺拥有你。”

“我也爱你……”

两人十指交缠,似将幸福冻结在此刻。

山谷里冷风飕飕吹着,别墅虽然坐拥满山美景,冬天却特别冷,傅晴沂一踏出温暖的车子便冷得全身发抖。

好奇怪,她在美国待那么久,冬天下雪时也不觉得冷,怎么今天会这么没用?祁昊体贴地用外套包住她,赶快进屋打开暖气,许久后才稍觉温暖。

“还冷吗?可能太累了,待会儿泡个热水澡会舒服些。”

用完晚餐,两人走进宽敞舒适的主卧室,祁昊握着傅晴沂依然冰冷的小手,恨不得将全身的温暖传给她。

“嗯!温暖多了。”

他用双手包着她的手不断摩擦生热,体贴的举止一下子温暖她的心。

“对了,要不要去拜访素妍姊姊的阿姨,至少该打个招呼……”

她望着窗外,从摇曳的树影之间似乎看得到不远处小屋的灯光。

“不用了。”

祁昊很快回绝,口气不太好。

他对一直陪在素妍身边的容姨没什么好感,甚至怀疑当年借腹生子的主意来自她。

素妍过世后她变得很奇怪,对砚砚总是不假辞色。

为免她对砚砚说了不该说的话,他狠心要求孤家寡人的容姨搬到这儿颐养天年,还请了佣人照顾她。

当时容姨的反弹相当大,赌气不住在别墅,坚持和佣人住在旁边的小屋,对祁昊的决定做出无言抗议。

他不在乎,为了避免儿子受到伤害,他必须防范未然。

“这样会不会太失礼?”

祁昊的冷淡让傅晴沂觉得不妥。

“无所谓,反正我和她不亲……”

祁昊不愿继续这个话题,

“我先去放热水。”

祁昊走进浴室,留下满腹疑问的傅晴沂。

她只觉奇怪,台北的房子那么大,大家住在一起多热闹,为何老人家孤零零地待在这儿?傅晴沂拿出换洗衣物,立刻被手中的衣服转移注意力。

为了今晚,她特地买下这套性感睡衣,待会儿洗澡后就换上。

来这儿之前她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抛开过往,为了祁昊,也为了自己。

“发什么呆?”

祁昊一走出浴室,傅晴沂连忙将睡衣揣进怀中,

“没什么,我去洗澡了。”

躲进浴室转身正想关上门,祁昊却挡在门口,眼里写满欲望。

“你出去啦!这样我怎么洗澡?”

傅晴沂被祁昊瞧得面泛桃红,心跳加速。

祁昊但笑不语地缓缓靠近她,顺手关上浴室的门。

“你……你赶快出去啦!”

他该不会想一起洗吧?傅晴沂觉得好害羞。

虽然两人已如此亲密,但沐浴毕竟是私密的事。

祁昊开始脱衣服,然后拿走傅晴沂手上的衣物放在架子上。

瞥见那件性感睡衣,他笑得好诡异。

“你不需要这些……”

“昊……”

傅晴沂一脸为难,害羞地将脸转开。

光溜溜的身躯已经欲望高举,他一点都不想掩饰,反而开始剥除她的衣服。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了……”

傅晴沂边说边往后退,但祁昊根本不让她逃脱。

“我的女人怎么这么容易害羞?”

将她困在墙边,他很快地清除所有阻碍,

“况且,我说过要让你下不了床,这只是开始……”

“啊……不要……”

没多久,浴间传来激烈的惊呼声和水声,过了一会儿,变成了声声吟喘。

“嗯……啊……”

傅晴沂背对着祁昊坐在他两腿之间,双腿被架得门户大开,灵巧的手指攻向最脆弱的花心,她根本毫无招架之力,身子已完全瘫软在他的臂弯中,晕红的脸颊和高亢的吟声显现她的陶醉。

“晴,你这里好热、好湿……”

滑腻的触感让他试探地将一指滑入幽穴中,引来傅晴沂的尖声吟叫,下体一颤。

“啊——”他再探入一指,没让她有喘息机会,长指在黏滑的蜜液助长下卯足了劲抽送,将她推向第一波高峰。

趁她尚未回神,他抱起她虚软的身躯,让她上身趴在池边平台上,双手攫住雪白娇臀,将偾张的硬物由后挺进肿胀的花穴中。

“啊——不要——”体内被塞满的胀痛感唤回傅晴沂迷离的意识,以及第一次的惨痛记忆。

“不……不要……好痛……你出去啦!呜……”

她的手指紧扣住浴缸边缘,娇臀不断摆动,想甩开入侵的异物。

“昊,求你……我好痛啊……”

她回过头望向他,委屈地求饶。

她的泪水令他心疼,但他知道她的身体并没有排斥他的进入,因为小穴里早巳蜜液泛流。

但其实,痛的是她的心……“晴,你好美……那里好紧好湿,含得我好舒服……”

祁昊趴下身躯将傅晴沂抱紧,不断在她耳边轻语低喃,手指伸到交合处,轻轻揉捻着红艳肿胀的花瓣,

“感觉到了吗?你这里完全为我绽放……”

“啊……不要……”

傅晴沂感觉有股电流从他的指头传到子宫,私处一阵紧缩,讨饶声渐渐转为轻喃。

祁昊没错过她最敏感的花核,两指不断搓揉覆满滑液的小肉核。

“还有这里……记得吗?你最无法抗拒我这样弄你……”

“嗯……不要……嗯……嗯啊……”

恋人的亲密私语让傅晴沂渐渐卸下心防,手指挑逗所激起的欲念很快盖过恐惧,她的身子不再紧绷僵硬,一波波快感令她双腿虚软,只能无助地趴在平台上任由他撩拨。

“舒服吗?喜不喜欢我这样爱你?”

祁昊俯在傅晴沂背后,不断在她耳畔低喃爱语,令她感到安心。

“啊……啊……舒服……嗯啊……”

阵阵快感令她忍不住回应爱人的挑逗。

包覆硬物的内壁传来阵阵紧缩,祁昊知道傅晴沂已经深陷情欲之中,也不再克制自己的欲望。

双手抬起雪白的娇臀,健臀开始猛烈抽送,随着动作愈来愈激狂,浴缸里的水波动得有如惊涛骇浪。

“啊……啊……啊啊……昊……”

到达欲望的临界点,傅晴沂开始放声尖叫哭喊,让祁昊振奋无比,冲刺愈快愈猛,傅晴沂的叫声也愈急愈高。

“啊啊啊啊——啊——”直到一声短促的声音消失在空气中,祁昊紧贴着傅晴沂已然昏厥的娇躯,健臀强烈缩紧……“嗯……别再来了,求求你嘛……”

祁昊果真让傅晴沂下不了床,甚至衣服也没让她穿上。

最后,昏昏沉沉的傅晴沂再也忍不住求饶,声调委屈,楚楚可怜,惹得祁昊又硬挺起来。

“不要了……让人家好好睡一觉嘛!”

他总是要不够她!祁昊觉得自己像个摧花狂魔,心中又怜又愧。

望着她疲累的睡脸,终于不舍地为她穿上衣服。

“晴,嫁给我好吗?”

抱着她,祁昊心中浮现这个念头。

“嗯……”

傅晴沂困得要命,根本不知道祁昊问什么,迷迷糊糊应了声就要睡着。

祁昊却不放过她,拍拍她的脸颊哄着她:

“晴,说你愿意嫁给我……”

“嗯……呃……我愿意嫁给你……让我睡觉……”

还没说完,她就陷入昏睡中。

“睡吧,吾爱!”

在她的额头印上一吻,祁昊抱着爱人入怀,笑得十分奸诈。

早知道就用这一招!虽然赖皮了点,不过他会让她无法抵赖……一夜无梦的好眠,傅晴沂醒来时天才刚亮,尽管睡得不多,但好久没睡得那么熟了。

望着身旁熟睡的祁昊,一只手还占有似地放在她的肚子上,提醒着她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轻轻挪开他的手,她蹑手蹑脚地下床,才一张开腿,那儿的肿胀和灼热就让她差点脚软。

“色鬼……”

虽然是小小抱怨,但她的嘴角却浮现幸福的微笑。

她和他终于结合了!没想到水乳交融的感觉竟是这般甜蜜浓烈,亲密得毫无保留,有了爱,亲密关系让两个人的心灵和肉体达到不同的境界。

望着窗外的朝阳,傅晴沂的心情和冬阳一样温暖。

她不想吵醒祁昊的好眠,自行穿戴整齐后步出房门下楼,打算好好将这房子欣赏一番。

这里比阳明山的家还大,同样内敛而不奢华,有祁昊的风格。

她随意踱步地走向花园,想探索别墅的其他风貌。

“哇,好美喔!”

走上花园尽头的台阶,远方河谷风光映入眼帘。

这儿的格局和阳明山好像,同样有着宽阔的视野,这或许就是祁昊在忙碌之余让自己放松的方式,难怪他提议要来这儿。

“嗯……”

傅晴沂伸伸懒腰,大口深呼吸,冰冷的空气灌进她的身体,却令她心旷神怡。

此刻,她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被爱包围的女人。

“请问你是……”

一个苍老的女声打断傅晴沂的思绪,她转过身,脸上挂着微笑。

待看清楚身后的老妇,她的脸快速刷白,笑容瞬间在她脸上冻结。

“你……”

老妇同样出现震惊的表情,指着她的手指不断发抖。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股寒意从傅晴沂的脚底窜起,冻得她浑身冰冷,开始不断发颤……容阿姨!她怎么会在这里?这是梦吗?为何她的心痛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不……不……”

她倒退了好几步,直到抵住身后的栏杆。

谁来救她,谁来将她拉出恶梦?

“啊——”她终于承受不住突来的震撼,发出毕生以来的第一次尖叫,然后昏厥过去……第七章“到底怎么回事?”

祁昊醒过来没瞧见傅晴沂,立刻起身下楼找她,却听见一声凄厉的尖叫,他奔进院子,发现傅晴沂已昏厥,容姨则呆立在一旁,指着傅晴沂的手不断抖动。

“晴!晴!她怎么会晕倒?”

祁昊抚着傅晴沂的脸不断呼喊她,急切地询问事情经过。

容姨不发一语,只是失魂地盯着傅晴沂的脸,嘴里一直念着:

“是她……是她……”

二十岁该是花样无忧的年华,傅晴沂却提早经历人生最难以面对的生离死别。

那一年,和她相依为命的父亲因为心脏功能严重衰竭,随时都有停止跳动的可能。

才五十岁的人活动力却像个九十岁的老人,他的身体已经相当虚弱,急需一颗强壮的心脏和一大笔移植手术的费用。

为了父亲的病,走投无路的她接受一份金额高达五百万的私密交易,筹码是她干净的身子和肚皮,还有一年的自由。

牵线的李妈妈也不知对方的背景,只知道有个豪门女主人无法生育,要找一个长相清秀的处女和男主人做爱,直到怀了孩子。

生下孩子后她就可以离开,但终生不能与孩子相认,而且必须保守秘密。

考虑了几个夜晚,她艰难地决定答应这场借腹生子的契约。

李妈妈知道她的难处,答应她不告诉任何人,还帮忙照顾她爸爸。

先领了一百万手术费,傅晴沂骗爸爸要到台北工作,然后独自来到高雄一处面对澄清湖的独门别墅。

有位容阿姨负责陪她,这段期间,除了那个男人,容阿姨是她唯一见到的人。

男人从不和她交谈,每次一来就急于交合,然后匆匆离开。

他唯一的情绪只有愤怒——一张没有轮廓的愤怒脸孔。

妈妈早逝,从没有人数导她男女间的私密之事。

第一天容阿姨约略告诉过她,但没说如此痛苦,活像利刀穿过私处一般,第二天早晨她几乎没办法走路。

之后,男人不像第一天那么粗鲁,不知在她身上使了什么魔法,她不再感到疼痛,反而舒服得晕了好几次,而且叫得喉咙都哑了。

奇怪的是,她开始期待男人到来。

这样的感觉令她害怕,好像自己出卖的不只身体,连灵魂都赔上了……还好男人只连续来了五个晚上,不久之后她的月事迟了,到一家安好的私人医院检查后确定有孕……和她血肉相系十个月的儿子一出生就被抱走,她甚至来不及看他一眼。

坐月子期间她佯装坚强,从不在照顾她的容阿姨面前哭泣,也不问及孩子的状况;一到夜晚,所有的伪装无所遁形。

寂静的夜里隐约传来孩子的哭声,她的胸部无法克制地泌出乳汁,像是回应孩子的呼唤,但也知道孩子早已经被抱走了。

从此之后,她的心像是硬生生被割走一块,再也无法完整。

夜晚她总是哭着入睡,嘴里不断呓语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做完月子,她带着一颗破碎的心回到家中,迎接她的却是父亲手术失败、撑了一星期后就往生的消息。

傅晴沂承受不了双重打击,大病一场后,她已心如死灰。

她想离开这个伤心地,忘掉一切,否则这样的人生无法继续走下去,于是她带著剩余的钱和永难磨灭的痛苫回忆飞到美国,在人生地不熟的异乡展开全新生活。

“孩子……我的孩子……”

傅晴沂已昏迷了一天一夜,眼角的泪却没有停过,口中的呼唤也没间断。

梦境中,她又回到了人生最煎熬的时刻。

祁昊站在床头看着傅晴沂,神色凝重。

医生说她受了刺激,加上感冒,才会昏昏沉沉。

容姨已将全部的情况告诉他,也知道祁昊打算娶傅晴沂,两人一样震惊。

原来,他们之间早已互有牵扯,她竟是砚砚的亲生母亲——他所痛恨的女人!以前不相识时恨她入骨,现在却爱她入心。

是怎样的命运让他们两人再度重逢,在没认出对方的情况下陷入爱河?难怪他一直被她吸引,和她做爱的感觉那么契合、那么熟悉……原来两人早就有过亲密接触。

此刻,他已经不知道该爱她还是该恨她……当祁昊内心天人交战之际,傅晴沂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他严肃的脸孔。

她想起昏倒之前的发现,从祁昊的表情,她猜出他已知道真相。

她勉强撑起身子,心中有着沉沉哀痛,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祁昊无言地望着傅晴沂,哀伤的眼眸有着深沉的无奈。

“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让我爱上你?”

傅晴沂看着祁昊,无助地摇头,泪水早已沾湿被单。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是你,直到看见容阿姨……”

祁昊注视着傅晴沂的眼睛,想从其中找到话里的真假,却只看见她在他身下娇吟的媚状。

“无论如何,你必须离开。”

他猛然转过头去,强迫自己不要心软,不能留下她。

他必须选择恨她,强迫自己抹煞对她的爱意。

对他来说,曾经贪恋她的身体就是一种精神出轨,如果两人继续在一起,会让他觉得自己背叛了素妍。

他的反应证实了她心中的臆测。

“砚砚真是我的孩子?”

她的声音因期待而颤抖,不相信能和孩子相逢。

难怪砚砚的生日和她的孩子一样……每个星期天她都会飞到高雄寻找线索,当初所住的别墅、帮她接生的妇产科,她都去过。

但像是经过精心安排,所有相关的人都消失无踪,连那栋别墅也早已转了好几手……没想到真相一直在她的身边。

祁昊狠下心指控:

“在你为了钱放弃他的时候,你就没资格当他的妈妈!”

这是他最不谅解她的地方。

无情的指责让傅晴沂的心揪得更紧。

“我……我有我的苦衷……”

想起这六年所受的折磨,傅晴沂不禁悲从中来。

“当时我爸爸生病,需要钱做心脏移植手术,不然我万万不可能答应这么做……”

望着她悲凄的模样,祁昊几乎就要心软。

“哼!当妓女的也都说有苦衷……”

为了逼她离开。

祁昊决定狠下心肠,换上轻蔑的口气,

“但她们只用肉体换钱,不会拿孩子当筹码。”

残忍的指控字字凿痛傅晴沂的心,毫不留情地踩住她的痛处。

她一脸凄楚地低垂着头。

眼泪扑簌簌直流。

“没话可说了吧?照之前的约定,你必须离开!毕竟你收了那五百万……”

祁昊走到窗边,外头的风和日丽让他觉得好刺眼。

“我会派人将你的东西转交给你,你不能再回祁家,更不能见砚砚……”

“昊,请你不要这么狠心,不要赶我走……”

傅晴沂猛然抬头,因祁昊的绝情而心碎。

顾不得虚弱的身子,她跌跌撞撞地下床走到祁昊身边,拉着他的手臂恳求着:

“让我继续待在砚砚身边,求求你……我发誓保守秘密,只当他的家教,就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好不容易和孩子重逢,离开会让她心碎致死呀……“你非走不可,我们有过协定……”

她悲凄的模样让祁昊觉得自己像个刽子手,他何尝不知道她和砚砚已经离不开彼此,但他非得这么做不可。

“我知道,但我不会说出去……”

傅晴沂努力说服祁昊,

“而且砚砚这时候正需要人照顾……”

见祁昊不为所动,傅晴沂惊慌不已,急得眼泪直流。

她缓缓地跪了下来,泣不成声地哀求着:

“求求你,让我照顾砚砚……我什么都不会说……我发誓,如果泄漏砚砚的身世,我会不得好死……求求你,我只想尽到做母亲的责任……求你……”

“不要这样!”

祁昊赶紧制止傅晴沂乱发毒誓,光听她这么诅咒自己就令他感到害怕,况且他根本抗拒不了她的泪水。

于是,他的心里开始为她找了一些留下来的借口——如果她真的不说出去,一切就和之前没啥两样,只要能切断对她的感情,只要她能保守秘密,这样就不算背叛素妍……一切都是为了砚砚,他为自己找到最理直气壮的借口。

最后,祁昊僵硬地扶起傅晴沂,强装冷酷的眼神对上她的泪眼。

“听着,你暂时还是砚砚的家教,但是,只要你有任何逾矩的言行,我立刻要你离开,永远见不着砚砚,听明白了吗?”

他的语气生疏地像是在谈一件交易,但对傅晴沂而言,却像甘露般滋润枯萎的心房。

欣悦的泪水随着不断的点头洒落地上。

“谢谢你……谢谢你……”

凄苦的模样,让祁昊分不清她是那个未经人事的少女,还是成熟的傅晴沂。

无奈的是,两个都令他心系不已啊……不愿想太多,他只想快点离开这儿,以免将她扑倒在床,像昨天那样狠狠爱她好几回。

“明天回台北,你的身体撑得住吗?”

傅晴沂感激地点着头,憔悴的模样让祁昊心头一紧,他丢下一句“很好”,随即步出房门。

傅晴沂看着祁昊的背影,想到前一晚缠绵时就是这壮硕的身躯将她抱得紧紧的,似乎想把她永远禁锢在怀中,现在却毫不留恋地推开她,才短短一天,却已人事全非……她不怨什么,只要能待在砚砚身边,能每天见着祁昊,她此生无憾。

晚上容姨来到主屋找祁昊,劈头就问:

“为什么不立刻赶走那个女人?你心里还有素妍吗?”

质询的语气让祁昊相当不悦,他冷冷看着她。

“我要怎么做是我的事,不容他人插手。”

“是呀!素妍死了以后,我就变成不相干的他人……”

容姨瞪着祁昊,看来心中积怨已深,

“你把我怎样都没关系,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女人夺走素妍的一切!”

傅晴沂的出现勾起她多年来的新仇旧恨,当初建议素妍找个女人帮她生孩子,是为了让祁家后继有人,借由孩子巩固素妍的女主人地位。

虽然祁昊口说不在意有无子嗣,但男人的心思永远捉摸不定,或许过几年他就会后悔;与其到时他在外面养女人,不如未雨绸缪。

于是,她透过各种管道寻找孕母,费尽心思安排得天衣无缝,以阻断事后有人找上门借此要胁。

结果她为了祁家尽心尽力,祁昊非但没有感激她,还经常摆脸色给地看,素妍走后没多久就立即将她放逐到这儿。

现在,这个女人居然找上门来,还妄想取代素妍的位置,她怎样也无法咽下这口气!容姨的态度让祁昊更为反感,他讨厌别人告诉他该怎么做。

“素妍在我心中的地位没有人可以取代,但不代表我就该为她守身一辈子。”

“你跟任何人在一起我都管不着,只有她不行!”

容姨激动地叫嚣着,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真的和她在一起,素妍会有多不堪?况且,那个女人很可能早就知道你的身份,故意乘机接近你们……”

容姨紧咬着这点不放,她知道祁昊痛恨被愚弄,也明白他当初多么排斥那个为钱出卖亲情的女人。

祁昊倒没想到这一点。

不过他很快推翻这个想法,他曾千方百计要求傅晴沂嫁给他,如果她真的有心接近他,早就答应他的求婚了。

“这件事我自有分寸。我不会和她结婚,留下她纯粹是为了砚砚,孩子离不开她……”

“哼!说得倒好听,总之你是舍不得她走!”

容姨认为这只是借口,

“除非你发誓:水远不会娶这个女人!”

“我没必要对谁发誓,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祁昊转过头不想看到容姨咄咄逼人的嘴脸。

“我就知道,你根本不将素妍放在眼里……”

容姨认为祁昊只是虚与委蛇,

“你那么护着她,莫非你们两个人一直藕断丝连,素妍一死就迫不及待将她迎进门?反正碍眼的人都不在了……”

否则怎会那么凑巧?她明明处理得天衣无缝,这两人不该有机会相遇,居然那么快就爱得难分难舍……“随你怎么说!”

祁昊心力交萃,根本不想再解释什么,

“很晚了,您回去休息吧!”

他的态度更加深容姨的疑虑,她的眼神闪烁着明显的恨意。

“不用你赶我也会走,不过你们别想为所欲为,我会帮素妍盯着你!素妍太单纯了,只能靠我这个阿姨保护她……”

容姨开始语无伦次,瞪了祁昊一眼才缓缓离去。

“唉!”

祁昊像是打了一场艰难的战役,整个人虚脱地跌坐在沙发上。

事情走到这般地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祁昊和傅晴沂回到家,福伯早已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

“回来了!回来了!”

福伯一见车子停下,兴奋莫名。

少爷出发之前交代回来就可以开始办喜事,他这两天高兴得作梦都会笑呢!祁昊一步下车子,福伯连忙上前道喜:

“恭喜少爷,可以开始准备办喜事了吧?”

话还没说完,就被祁昊不耐烦地打断。

“这件事不要再提了!”

“爸爸!爸爸!你们回来啦!”

此刻砚砚冲出来,拉着父亲兴奋问道:

“我什么时候可以叫阿姨妈妈?”

福爷爷说等爸爸回来,阿姨就会当他的妈妈了,所以一听到爸爸回来了,他饭也不吃就跑出来。

老管家的关心和孩子的喧闹让祁昊的心情更加烦躁,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事情的发展。

他神色凝重地蹲下来望着儿子,试着解释。

“砚砚的妈咪永远只有一个,她已经上天堂了……”

“可是你说要让阿姨当我的妈妈呀!我要阿姨当我的妈妈嘛!”

砚砚执拗地相信爸爸所做过的承诺,

“我要阿姨当我的妈妈……”

祁昊心中积存的压力被砚砚这么一吵,再也忍不住爆发出来,他抓住砚砚的手臂大声咆哮着:

“她永远也不会成为你的妈妈!”

傅晴沂缓缓步下车子,正好听到这句犹如诅咒般的话,一脸苍白的地扶住车门,好像随时都会昏倒。

很久没见到父亲发脾气,砚砚被吓哭了,赶紧奔进傅晴沂的怀中哭诉,

“阿姨,你为什么不能当我的妈妈?我要你当我妈妈……”

“砚砚……”

我的儿子呀!这真的不是梦……傅晴沂颤抖的手抚着儿子的头发,悲喜交集——为能找到亲生儿子而喜,为相见却不能相认而悲。

她蹲下来为砚砚擦眼泪,自己的泪水却不断。

“砚砚不哭,乖孩子……我们就像以前那样,我还是你的晴沂阿姨,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嗯!砚砚不哭,阿姨也不哭……”

砚砚止住泪水,小手体贴地帮傅晴沂拭去眼泪,贴心的模样激出她更多的泪水。

祁昊咬紧牙关无言地看着这对母子。

所谓的母子天性就是如此吧?难怪砚砚一下子就和晴沂亲昵了起来,她脸上的悲凄令他动容,此刻她的心哩一定很苦很苦……“福伯,带小少爷回房间。”

祁昊强撑起快要软化的心,对福伯下了命令之后即大步走进屋子里。

眼前悲凄的画面让福伯看得一头雾水,才隔两天,怎么就风云变色啦?难道这两人吵架了?他走过去扶起傅晴沂。

“晴沂,你看起来很累,是不是病了?”

出发时她还容光焕发的,怎么这会儿好像快晕倒的样子。

“要不要请王医生来看看?”

傅晴沂擦干眼泪,在福伯的搀扶下站起来,虚弱地摇着头:

“不用了,我只是感冒,休息休息就好了……”

“那我扶你上楼。”

福伯不知道她和少爷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但她的模样实在教人担心。

“嗯!”

傅晴沂没拒绝福伯的好意,一手牵着砚砚走进大门。

第八章这一夜,傅晴沂站在房间窗边望着夜空,泪眼朦胧,一如月光。

不知是老天爷眷顾还是捉弄,竟让她在这种情况下找回亲生儿子,却又失去唯一的爱。

她和祁昊之间的缘分早已深种,给她肉体上的痛苦是他,让她感受身为女人的快乐也是他。

但是不管怎样,她现在好想他,想得心都痛了……傅晴沂拭去不断涌出的泪,房门忽然被打开,一个高大身影毫不迟疑步入房中。

看到思念的身影,她的泪水狂飙不止,她忘了要擦拭,只是不断眨眼想把他看得更清楚。

祁昊缓步走向静止不动的傅晴沂,她的泪令他心头一紧。

一整晚他都在自己房间里坐立难安,努力压抑着想见她的冲动。

但是,所有的努力都敌不过见她的念头,最后他还是来了。

此刻他的心中爱与恨互相拉扯,理智告诉他应该果决地斩断情丝,和她不再有瓜葛,事实上他比任何时刻还想抱她,想夜夜沉溺在他所眷恋的馨香玉体。

容姨没说错,他是舍不得让她离开,对她已经上了瘾。

说是为了砚砚才留下她,事实上,他知道离不开她的还有自己。

两人无言地交换对彼此的思念,最后祁昊上前一把抱起傅晴沂,走向床铺。

她的头静静依偎在他的胸口,他的心跳狂乱如她……将过往抛在一旁,此时此刻,交缠的躯体无声地传递爱意……祁昊又开始晚归,回复到傅晴沂来到之前的作息,家里的气氛也再度陷入之前的冷寂,连傅晴沂都少有笑容。

“路少爷,您终于来了!”

福伯见到路家声犹如见到救星一般。

本以为少爷和晴沂之间只是情侣吵架,谁知道过了两个月仍然没有复合的迹象。

白天两人很少碰面,一见面却像陌生人般冷淡;但尽管形同陌路,少爷却夜夜进入晴沂房间,看来又不像已经分手。

这些怪异现象维持了两个月,福伯终于忍不住打电话给路家声告诉他家里的状况,希望他能来当和事佬,劝劝少爷和晴沂不要继续冷战下去,否则就连小少爷都感受到家里沉闷的气氛。

“晴沂呢?”

福伯指了指外头的摇椅。

“她最近都这样,没事就坐在那儿发呆,好像失了魂,看得我好心酸,小少爷说晴沂常常抱着他掉眼泪……”

路家声赶紧安慰无助的老人,

“别担心,我去和她谈谈。”

拍拍福伯肩膀,路家声走向露台,向傅晴沂打声招呼。

“嗨,你好吗?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傅晴沂讶异地望着路家声,斗大的泪珠随即夺眶而出。

“路大哥!”

像见到亲人一般,她从摇椅起身,满脸委屈地奔进他怀里。

“怎么啦?”

路家声轻拍傅晴沂的背,为她的脆弱无助感到惊讶。

回到台湾之后她从没露出这么伤心的表情。

“别哭了,告诉路大哥怎么回事?是不是祁昊欺负你?”

傅晴沂在路家声怀里猛摇头,哭得更伤心。

她的反应更令路家声着急。

“你别只是哭呀,告诉路大哥怎么回事,这样我才能帮你呀!”

傅晴沂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望着路家声,绝望地低喃着:

“没有人能帮我……没有人……”

她答应了祁昊不能说,只能将这个秘密深埋心底,只是心里好苦、好苦啊……“唉!如果和祁昊有什么误会,谈开了就好办啦!”

路家声以为这只是情侣间的争吵,他和亲密爱人还不是分分合合?这次她还为自己匆忙赶回台湾醋劲大发,说他关心晴沂比她还多……“不是这样的……”

晴沂不断摇头,泪水如断落的珍珠纷飞四散。

路家声双手握住纤弱的肩膀追问着;

“那是怎样?难道是祁昊劈腿?”

傅晴沂继续摇头,然后转过身避开路家声关心的眼光。

再这样下去,她会忍不住说出真相。

一转身,恰巧看到祁昊正站在客厅落地窗前望着两人,一脸阴沉。

“祁昊!”

路家声想继续追问,一回头也看到祁昊,祁昊却掉头就走。

路家声看向傅晴沂,见她失神地盯着祁昊的模样,也问不出所以然来。

“我去找祁昊问清楚。”

接着便追上楼去。

傅晴沂恍神地跌坐摇椅上,迷茫望着眼前的景色。

山岚慢慢降下,她的心已深陷迷雾之中。

再也找不到方向。

“祁昊,你和晴沂到底搞什么?”

路家声一追进书房劈头就问。

祁昊没有回答,只是紧握着拳头,脸色难看到极点地瞪着路家声。

“祁昊?”

好友从未以这般疏离的眼神望着他,路家声相当疑惑。

“你有听到我的问题吗?”

祁昊瞪着路家声好一会儿,才以冷得毫无温度的声音回答,

“我才想问你们两个到底在搞什么。”

刚刚见到傅晴沂哭倒在好友怀中,几乎夺走他的呼吸。

愤怒、嫉妒等各种情绪霎时全部涌上,随之而来的是让他痛彻心扉的猜疑——莫非这一切都是他们两人串通好,联手布下这个局让他跳进去?否则怎会这么凑巧?路家声提议帮砚砚找个家教,推荐的人选刚好是傅晴沂,这两人又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这一切巧合让他忍不住往最坏的方向想,而且事情一曝光,路家声就急忙赶回台湾,傅晴沂则忙着扑进路家声怀里,两人之间的亲密实在太不寻常。

他必须问清真相,他无法忍受被好友背叛,更痛恨被算计。

路家声看不到祁昊心中的百转千回,对他的问题根本会意不过来。

“喂!你到底在说什么?”

祁昊盯着老友,像是苍鹰盯紧猎物一般。

“你不知道吗?”

“你和晴沂吵架,关我什么事呀?我就是不知道才要问你呀!”

路家声觉得莫名其妙,怎么会扯到他身上?

“福伯和砚砚前几天打电话给我,说你们两个吵架不说话。要我无论如何要回来一趟,怎么一回来你和晴沂都变得这么莫名其妙?”

“她……对你说了些什么?”

祁昊的态度一如往常,看不出有何心虚。

“晴沂一见到我就哭个不停,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却又不肯说……喂!是不是你爱上别人,搞劈腿呀?”

路家声难得这般严肃,

“我说祁昊呀,之前我就警告过你,如果只是寂寞想找个女人陪伴就别招惹晴沂……”

“她没告诉你?”

祁昊打断好友的叨念。

路家声更加疑惑。

“所以我才问你呀!我说祁昊,咱们从小玩到大,有什么事不能对兄弟说的?”

见好友的样子不像说谎,祁昊的态度才稍微软化。

他决定继续试探。

“我先问你,你说过晴沂以前在感情上受过创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答应她不告诉其他人。”

路家声脑子一转,

“难道这就是你们吵架的原因?”

祁昊不置可否,因此路家声以为傅晴沂已经告诉祁昊当年借腹生子的事,而祁昊不肯谅解她,两人才会僵在那儿。

“唉!说来晴沂也真可怜,她当初这么做也是身不由己。你想想看,为人子女怎能眼睁睁看着相依为命的父亲一步步走向死亡?如果能救回父亲,要我也会这么做!”

路家声的劝解化解了祁昊的疑虑,照路家声的话听来,他显然还不知道真相的全貌。

知道好友没有背叛他,祁昊的表情却更加苦涩。

“但是她不该将孩子当作筹码,当作交易的工具……”

这正是他最无法谅解的地方。

赚钱的方式很多,为何选择这种方式?果然是因为这件事!路家声见好友脸色更加阴沉,继续努力相劝:

“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子什么都不懂,家里经济状况又不好,怎么能一下子赚到那么多钱?况且,这几年她一直压抑得很痛苦,叙青说她刚到美国那几年每个晚上都作恶梦,梦中不断呼唤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颜叙青是傅晴沂在美国的室友,当初路家声就是透过颜叙青才认识傅晴沂,现在颜叙青已是他的女朋友。

路家声认为只要是傅晴沂的朋友,都会心疼她的遭遇,祁昊这么爱她,应该更加体谅她才对。

祁昊的确心软了,但他心里的石头却愈来愈沉重,重得他几乎负荷不了。

“你知道……晴沂所生的孩子现在在哪里吗?”

“没听晴沂提起过,但她每个假日都会去高雄,到那段期间她住的地方去找,不过线索全都断了,看来这家人早就打算不让她见到孩子……还好有砚砚在她身边,这半年她才过得比以前快乐……”

祁昊盯着好友,许久才缓缓说出藏在心头已久的秘密。

他必须找人分担这重担,否则他会发狂……“她找到了!”

路家声立即瞪大双眼,问得急切。

“晴沂找到那个孩子了?在哪里?她怎么都没说?”

祁昊继续喃喃说着:

“从她一回到台湾,她就找到了那家人……和她的孩子朝夕相处,还和那个让她怀孕的男人陷入爱河,但他们都没有认出对方……你说是不是很巧,巧合得令人感到无奈?”

看着祁昊一脸痛苦地望着自己,路家声像被雷击中般震惊不已。

“你是说……你就是……那个男人?而那个孩子就是……砚砚?”

祁昊无奈地点点头。

“天啊!”

路家声觉得自己的腿都软了,他扶着沙发坐了下来,

“天啊……”

祁昊接着说出当年如何被逼着接受这件事,以及自己多年来的心情。

路家声不知道兄弟心底藏着这么大的秘密,自己却一点都帮不上忙,他郁闷得想大吼出声……隔了好久,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你……怎么发现的?”

祁昊说出在别墅发生的事。

“天啊!”

怎么他才回美国没多久就发生这足以让地球倒转的大事?老天爷到底在捉弄谁呀?没想到他也有无言以对的时刻,这实在太震撼了!天底下怎会有如此凑巧的事?这简直是不可思议……难怪两人的关系搞到这种地步,这件事像个不断扩大的鸿沟,任凭两人再怎么相爱,也难以跨越这般的障碍。

看着祁昊脸上流露着素妍过世后没再见到的绝望,路家声想像得到他有多痛苦,但傅晴沂所承受的苦绝对不比他少。

“那……接下来你想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

“我也不知道……”

祁昊转过身去踱向落地窗,眼睛不由自主地寻找着摇椅上的身影。

“应该让她离开的,我却狠不下心拒绝她的哀求,况且砚砚也离不开她……”

“离不开的是你吧?”

路家声怎会不知好友的心思?

“或许吧!”

哀伤的眼眸仍盯着独坐风中的身影。

“既然这样就继续在一起呀!反正只要我们不说出来,一切都和以前一样,你们还是可以结婚……”

看来祁昊显然对傅晴沂还有情,路家声乐观地抱着希望。

“况且你曾说过,不论晴沂以前做过什么,你都不在意……”

“不可能!这样对素妍不公平!”

祁昊立即否决路家声的提议。

对他来说,和晴沂结婚无疑是对素妍的背叛。

“我也以为我对她的爱可以克服一切,但我办不到……我无法忘掉她竟为了钱抛下亲生孩子!”

祁昊的心从未像此时这般纠结,更甚失去素妍时的痛苦。

路家声可以理解祁昊的想法和为难,却不赞同他的行为。

“但是你和晴沂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白天像个陌生人,晚上又睡在一起……这样的关系对她不公平!

““我知道,但是我控制不了自己……”

就是这样他才会如此痛苦,

“我也希望自己能继续恨她,这样事情就会好办一点……”

“唉!看来晴沂仍然深爱着你,否则不会继续和你保持这样的关系……”

感情的事只有当事人最清楚,旁人也不便说些什么,只能安慰劝解。

路家声的抚慰更触动了祁昊的痛处,此刻坐在摇椅上的傅晴沂缓缓起身,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书房,两人目光隔空交会。

傅晴沂快速转身离去以避开祁昊的目光,而他的眼睛则是继续追随那抹纤细的身影,直到消失在视线外。

“呼……呼……”

祁昊趴在傅晴沂身上喘息着。

正想翻身之际,她却用力推开他,几乎是跳着下床,冲到一旁的浴室里。

祁昊穿着衣服,耳朵却专注于浴室传来的声音,却无任何声响。

过了一会儿,只见傅晴沂脸色苍白地出现在门后,却因全身赤裸驻足不前。

祁昊拿起一旁的睡衣递给她,难得开口。

“怎么了?不舒服吗?”

在这房间内,两人一向很有默契地不交谈,仿佛一开口就会毁掉薄弱的牵系。

“没事,可能吃坏肚子了。”

傅晴沂披上睡衣遮遮掩掩地回到床边,拾起散落一地的衣物穿上。

祁昊看着她的动作,下身又开始蠢蠢欲动,似是永远填不满要她的欲望。

“要不要去看医生?”

他清清喉咙以掩饰声音的紧绷。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傅晴沂穿好衣服坐在床沿,朝祁昊虚弱地一笑。

祁昊心中又是阵阵紧缩,他无言地望着她,两人默默相对。

他忽然皱着眉转开头去,几乎是用逃的离开她的房间。

再不离开,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拉她上床,直到她下不了床,但依她今晚的状况,她真的需要好好休息,傅晴沂全然不知祁昊的心境,他一离开,她就像是失了魂般动也不动。

他果然恨她,连多看她一眼都嫌恶。

每天晚上他都会过来,交欢过后便离去,没有言语,不曾留恋,就像当年……在他的心目中,她永远都是当年那个为了钱不惜一切的女人,不值得他付出关怀,不值得好好对待。

绕了一大圈,一切都回到原点,她似乎永远挣脱不了这个枷锁。

但只要能在砚砚身边,其他的都不重要……傅晴沂不断重复这句话。

想说服自己不要在乎祁昊的心态,却说服不了自己的心。

要不然,她的心为何会这么痛?第九章下午四点,傅晴沂照例前往幼稚园接砚砚。

老师一见到她,露出讶异的神色。

“咦?傅小姐,你不是病了吗?”

“病了?我没病呀!是砚砚跟你说的吗?”

这阵子她的心情很不好,整个人无精打采,砚砚很敏感,所以才会以为她不舒服。

看来她真的要振作了,免得影响孩子的心情。

“砚砚呢?”

幼稚园的老师开始露出惊慌的神色。

“砚砚已经被接走啦!说是你生病,所以让其他人来接的……”

“怎么可能?我没有叫其他人来接呀!到底是谁接走他?”

傅晴沂也跟着着急起来。

“一个老太太坐计程车来的,砚砚叫她姨婆,老太太说代替你来接他,我们才放心让她接走……”

“容姨?”

怎么会是她?她不是在大溪,怎么会来这儿?

“你们怎么可以未经求证就让其他人随便接走孩子?”

“我们看砚砚认得她,也和她挺亲热的,所以才放心让她接走……”

傅晴沂心急地打断老师的话。

“可能她要去祁家,顺便接走砚砚,我要赶快回家看看!”

一回到家,傅晴沂立刻冲进客厅,在玄关抓着福伯便问:

“砚砚回来了吗?是不是容姨送他回来?”

“容姨?你说容姨婆吗?她没来呀!”

福伯不懂傅晴沂心急什么,

“砚砚不是你去接的吗?人呢?”

傅晴沂一听砚砚没回来,顿时双脚一软,跌坐地上。

“晴沂,你怎么啦?到底怎么回事?”

福伯赶紧搀起傅晴沂。

傅晴沂紧抓着福伯,告诉他砚砚被带走的事。

“快点打电话给昊……”

她已经六神无主,急得泪流不止。

祁昊以最快速度赶到家时,傅晴沂马上冲进他怀里。

“砚砚被容姨带走了,怎么办?”

她哭着描述下午发生的事。

祁昊心里也很着急,但他仍安抚着傅晴沂,

“你别慌,我来打电话给容姨,可能她只是带砚砚去大溪玩……”

扶着她坐下,他立即拿起电话。

接电话的是照顾容姨的佣人,说她一大早就出门了,没说去哪儿,又说这阵子容姨的精神状况不是很好,常常一个人叨念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祁昊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想到在大溪时与容姨的对话,当时她的恨意是如此明显,他却没有加以理会。

“怎么样了?容姨只是开玩笑才带走砚砚,对不对?”

祁昊一挂上电话,傅晴沂立刻追问。

祁昊摇摇头。

“她没有回家……”

“那她会带着砚砚去哪里?为什么要带走他?砚砚……”

傅晴沂哭倒在沙发上,心急如焚。

这时,接到福伯通知的路家声也赶来了,祁昊很快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路家声瞧见傅晴沂几乎崩溃的模样,连忙出声安慰,

“可能老人家一时寂寞,想让砚砚陪她……”

祁昊跟着附和,

“家声说得没错,我们再等等好了,或许容姨晚点会带砚砚回来,或是直接回大溪,我已经吩咐佣人务必打电话来……”

但等到晚上九点多,大溪那边却说容姨没有回家。

“怎么办?那么晚了会去哪里?”

傅晴沂担心得一口晚餐也没吃,眼睛哭肿得像核桃。

祁昊一直搂着她,心情同样低落。

“我看去报警好了,”路家声提议着,

“你不是和警政署长有交情?”

“先不要,再等等好了……”

毕竟那是素妍的阿姨,祁昊答应素妍要照顾她。

一旦报警,容姨会被当作绑架犯,砚砚的身世可能因此曝光,那些如吸血鬼般的媒体一定会挖出所有细节。

突来的电话铃声让每个人的神经紧绷到极限,祁昊很快接起电话。

“容姨,你在哪里?”

“为什么?”

“什么时候?”

“嗯。”

“砚砚呢?我要和他说话……砚砚……砚……”

电话显然被挂断,傅晴沂和路家声急切地问:

“怎样?她说什么?”

“容姨说,明天早上七点会在素妍的墓前,指名晴沂单独前去……”

事实上,她说如果没见到傅晴沂,她会杀了砚砚这个小杂种,语气中的恨意令祁昊不寒而栗。

傅晴沂立即抢着说:

“没关系,我去……”

“不成,她可能对你不利,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祁昊立刻反对。

“只要能救回砚砚,怎样都无所谓……”

傅晴沂紧紧抓住祁昊的手臂,苦苦哀求着,

“求你让我去……如果砚砚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下去……”

祁昊扶着即将崩溃的傅晴沂让她坐下来,她则抱着他的腰际,哭得肝肠寸断。

路家声看着两人,实在感到无奈。

怎么老天爷要这样折磨这对爱侣?他可以感受到傅晴沂急于救回亲生儿子的决心,但祁昊应该更加左右为难吧?看着时间已晚,路家声认为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祁昊,先带晴沂去休息,我们再来商讨对策。”

祁昊点点头,扶起虚弱的傅晴沂轻声安慰着:

“家声说的对,你先去休息,别累坏了身子。”

“砚砚下落不明,我怎么睡得着?”

傅晴沂固执地拒绝,且不忘哀求祁昊,

“唯一的方法就是让我去换回砚砚,容姨想怎样对我都没关系,只要砚砚能平安回来……况且,我不在了,对大家都有好处,你们可以回到从前的生活,就当我没出现过……”

她是真心这么认为,而且已做最坏打算。

祁昊当然反对。

“我不准你胡说八道,不用你去交换,砚砚也会平安回来,我和家声会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不想她有任何不测,即使用亲生儿子的生命来换也不行。

想到她可能遭受不测,他的心就阵阵抽痛。

傅晴沂没想到祁昊会这么生气,她以为他根本不在乎她,他本来就要她离开,不是吗?路家声也帮忙劝阻,

“是呀!我们一定会想到办法,你先去休息,万一明天一早真要你出面,才不会没体力……”

傅晴沂仍在犹豫,不过她知道再争论下去也无济于事,先让他们商量也好,她自己也可以想想办法如何说服他们。

打定主意后,她临上楼前还看了祁昊一眼。

两人四目相望,心中同样牵系儿子的安危。

傅晴沂一夜未眠,她左思右想,认为最好的法子还是亲自赴约。

容姨挟持砚砚的目的或许只想赶走她,只要她出面说清楚,她应该不至于伤害砚砚,毕竟素妍是那么疼爱砚砚。

只要砚砚平安无事,她会离开,即使这辈子再也无法和儿子及祁昊相见。

心意已坚,她接着也想出“说服”祁昊的方法。

轻声走进书房,只见祁昊趴在桌上休息,路家声则是靠在椅子上打盹。

傅晴沂悄悄摇醒路家声,示意他来到走道上。

“你的脸色很差,怎么不多休息?”

路家声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扭扭头活动筋骨。

“小声点,别吵醒昊……”

傅晴沂轻声地说着,

“你们想到办法了吗?”

“为今之计只能埋伏在那儿,再适时制住容姨,我和祁昊绝对能搞定一个六十岁的老妇人。”

这是最后的结论。

傅晴沂立即推翻这个想法。

“不行!容姨一定会用砚砚来牵制你们,见不到我,她一定会对砚砚不利!你听我说,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我去,就像你说的,容姨年纪大了,力气应该拼不过我,所以不至于伤害得了我。如果我去能换回砚砚,制服她的机率比较大。”

虽然觉得傅晴沂说的有道理,路家声还是担心。

“可是,祁昊一定不准你去冒险……”

“我非去不可!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砚砚陷入危险之中却见死不救,如果砚砚有个不测,我一定活不下去!”

她哽咽了一下,

“你可以躲在旁边,等我想办法救出砚砚,你再出面制服容姨,我也会安然无恙。”

路家声也觉得这个方法不错,但仍顾忌着祁昊,傅晴沂赶紧说出自己的计划,

“至于昊,我们别让他知道,趁现在他熟睡时将他绑起来,请福伯帮忙看着,等砚砚平安回来再放了他。”

傅晴沂想了一夜,觉得一定要采取这种非常手段才能成事。

“可是,祁昊会杀了我……”

“路家声还是觉得不妥。那家伙一发起脾气很吓人。“等我们平安回来了,他气也消了。”

傅晴沂极力让路家声相信一切都会没事的。

“这……”

路家声迟疑了老半天,最后只好妥协,

“好吧!我去找福伯帮忙,马上回来。”

一会儿之后,路家声带着福伯回到书房,手上拿着一些捆绑的工具。

傅晴沂向福伯使了个眼色,路家声走到祁昊身后,以跆拳道高手的身手快速地从后头架住祁昊,福伯和傅晴沂立即用绳子将祁昊绑住。

“你们于什么?干嘛绑我?放开我!”

祁昊从睡梦中惊醒,身子却已被制伏。

“家声,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祁昊用力想挣脱,路家声连他的脚也绑起来。

“抱歉,兄弟,暂时委屈你了!”

祁昊看到傅晴沂正哀伤地看着他,大概猜出怎么回事。

“不行!我不答应!晴,叫他们放开我,我不准你去冒险!”

傅睛沂摇摇头,泪水无奈地滑落。

她看向福伯,他立即意会地将布巾塞进少爷的嘴中,一边喃喃地说:

“抱歉,少爷,暂时委屈你了。”

“呜……呜……”

祁昊焦急地看着傅晴沂,被塞住的嘴巴只能发出哀鸣声。

他好怕她一去不回,好怕再也见不着她……“对不起,只有这个办法了……你放心,砚砚会平安回来的……”

傅晴沂哭着向祁昊保证,带泪的脸庞却写满坚决。

我不要你去冒险……我要你平安……晴沂,别去!祁昊在心里呐喊着。

傅晴沂视死如归的表情让他害怕,他相信为了砚砚,她会不惜牺牲一切,即使是自己的性命……“你放心,我会将砚砚和晴沂平安带回来。”

路家声觉得愧对祁昊,尤其不忍注视祁昊哀伤焦虑的眼神。

他转头催促着傅晴沂,

“走吧!该去准备了。”

傅晴沂凝望着祁昊,似乎想将他的身影烙印在心底。

祁昊哀求地回望着她,脸上尽是悲伤,当他见到她无言地说出“我爱你”时,不禁流下男儿泪,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人儿翩然离去。

他终于了解身不由己的痛苦。

清晨的墓园,净得毫无生气。

没有人会这么早上山扫墓,平常也鲜少有人迹,但最顶端的一座墓园却传来低喃声,清幽干净的坟前已插满美丽的鲜花。

“素妍,阿姨来看你了……”

容姨挥去平台上的尘上,话家常般地叨念着,

“你也知道,我一个人住得那么远,想见你一面都难呐……”

砚砚则轻抚着墓碑上的相片,轻轻喊着:

“妈咪,我好想你……”

听到孩子的话,容姨突然激动地将砚砚拉开,愤恨地咆哮着:

“滚开!你这个小杂种,她根本不是你妈!”

砚砚被姨婆的举动吓到,只能站在一旁噙着泪水呆望着她。

昨天姨婆说要带他来找妈咪,怎么今天又说她不是他妈咪,但那明明就是妈咪的照片……“素妍呐,你知道吗?那个女人居然找上门来,她把祁昊迷得晕头转向,妄想取代你的位置,但我不会让她如愿的!”

容姨继续对着墓碑哭诉着,接着恶狠狠地瞪着砚砚,拿出预藏的刀子走向他,

“我不会让他们一家三口好过,只要除掉那个女人,就没有人能取代你的位置……”

砚砚见到姨婆凶狠的模样,转身就要逃跑,却被一把抓住。

“别跑!等那个贱女人来,我一起送你们母子一程!”

“住手,容姨!”

傅晴沂气喘吁吁地跑上阶梯,便见到容姨将砚砚攫在怀中,白亮亮的尖刀正押在他的脖子上,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着和容姨沟通。

“有话好说,请您不要伤害砚砚……”

“哼!你也会舍不得你的小杂种……怎么?那五百万花光了,所以打起当祁家女主人的主意,想捞更多钱,是吗?”

容姨说得激动,刀子不断在砚砚眼前晃动,吓得他不敢乱动。

“不是这样的,容姨,我事先根本不知道,直到见到你……”

傅晴沂压抑着心中的恐惧,急切地解释着,

“我可以在祁太太的坟前发誓……”

“不必猫哭耗子,你这种贪得无厌的女人我很清楚……我真后悔建议素妍用这种借腹生子的方式,害祁昊对我不谅解……素妍一死,他就把我放逐到荒郊野外,让我自生自灭……”

想到自己孤寂的晚年生活,容姨不由得悲从中来,她不甘心呐!

“那让祁昊接您回家住,好不好?我们现在就带着砚砚回家……”

傅晴沂柔声哄着容姨,心里想着怎么将她手中的刀子夺下。

“回家?哈哈……素妍一走,你们倒好,终于一家团聚了,是吗?”

容姨狂笑着,眼底尽是疯狂,

“别妄想,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没有人可以取代索妍的位置,尤其是你!”

傅晴沂终于知道容姨的心结所在。

“您要怎么对我都无所谓,不过我求您放了砚砚,我任您处置,好吗?”

她对躲在旁边的路家声使了眼色,慢慢走向容姨,

“您知道素妍姊姊最疼砚观,如果砚砚受伤,她会很伤心的……”

“素妍……”

容姨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墓碑上的照片,趁她分心之际,傅晴沂快速抓住她的手对砚砚大喊:

“快跑!”

砚砚听话地钻出纠缠在一起的身子,却被容姨的脚绊倒在地。

容姨用力推开傅晴沂,举起刀子就要刺向倒地的砚砚……“不要!”

傅晴沂来不及阻止容姨的刀子,不加思索地扑倒在砚砚身上,眼看刀子就要刺向她的背……干钧一发之际,路家声适时跳出来制止容姨,但刀尖还是划伤了傅晴沂。

“砚砚,你没事吧?”

顾不了背后的疼痛,傅晴沂急着检查身下的孩子是否受伤,见到他没事才松了口气。

此时祁昊刚好赶来,他好不容易哀求福伯放了他而一路奔来,见到儿子和心爱的女人平安无事,他一路跌跌撞撞地冲向坐在地上的两人。

“砚砚、晴,你们没事吧?”

他急忙扶起两人,傅晴沂脸色出奇的苍白,只说了一句:

“我……我头好晕……”

整个身子便软了下去。

第十章“该死!她何时会醒来?

““什么!她肚子里有孩子?

““孩子不能留住?”

傅晴沂的意识不断游移,一下子在虚幻的空间中,一下子回到从前,但是耳边不断传来祁昊的声音,愤怒且急躁。

什么孩子?她肚子里有孩子?这阵子她一直觉得恶心反胃,心里也有点怀疑,没想到真的有了孩子……她的兴奋维持不到一瞬间,祁昊的话完全击碎她的希望,孩子不能留住!他果然不要这个孩子,但是她要呀!她极力挣扎想醒过来保住孩子,无奈整个人好昏,将她丢向无边的黑暗。

“晴,你终于醒了!”

见到傅晴沂恢复意识,祁昊握住她的手握得更紧。

刚刚抱着她毫无生息的身躯,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有多恐惧!当初素妍就是这样在他眼前逐渐失去生命,他好怕晴沂也离他而去,他绝对禁不起这样的打击,因为,他爱她!历经生死关头,他才惊觉自己的感情已经深入骨血之中,不管她做过什么,都无法消减他的爱。

傅晴沂一张开眼就见到祁昊泛红的眼眶,她以虚弱的声音问出最关切的事。

“砚砚没事吧?”

“没事,有你的保护,他毫发无伤,容姨也被送进了疗养院,再也无法伤害你们了。”

傅晴沂安心地闭上眼,然后将头垂向另一边不看祁昊。

“你走吧!我想休息。”

“我要在这里陪你。”

她的冷淡令他不解,但紧握的手依然不放,

“我不走……”

“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傅晴沂哽咽出声,激动得牵扯到伤口,疼得皱眉。

“晴,别哭,我走就是了,别哭……”

不知所措的祁昊十分心疼傅晴沂,她不愿见到自己,该是气他之前的冷淡。

一旁的路家声拍拍祁昊的肩膀。

“你先出去,我来照顾她。”

为了不惹傅晴沂生气,祁昊依依不舍地走出病房,但又放心不下,只好站在外头的走廊上。

祁昊一离开,傅晴沂才转过头面对路家声,眼眶里都是泪水。

“家声,帮我关上房门好吗?”

“你还好吗?觉得如何?”

关上房门后,路家声在病床旁坐了下来。

“孩子……还在吗?”

“你已经怀孕两个月,孩子差点留不住,必须住院观察几天……”

听到孩子还在,傅晴沂松了口气,但一想到昏迷中听到祁昊的决定,她的精神又开始紧绷起来。

不行!她要想办法离开……“家声,我需要你的帮忙,”傅晴沂压低声音急切地说着:

“出院后我要立即离开台湾,请你帮我订一张回纽约的机票,愈快愈好……”

“回纽约?可是你才刚清醒,伤口也还没好……”

路家声不解地问着。

况且,他可不想让祁昊追杀他到美国。

之前都是他没保护好傅晴沂,才害她受伤,要不是祁昊的心思都在她身上,老早就狠狠揍他一顿了。

现在人醒来了,祁昊肯定不会让她离开。

“祁昊不会让我生下这个孩子,为了保护这个孩子,我必须离开……”

“不可能!祁昊很爱你,他不会要你拿掉孩子……”

路家声觉得傅晴沂误会了,

“你知道吗?你昏迷的时候,祁昊不知道有多紧张,他还在医院里大吼大叫,要医生马上为你急救,听到医生说你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不保,他比谁都紧张,一步也不肯离开你;刚刚也是怕你生气,所以才勉强离开,现在还在外头罚站……”

“不!他不会接受我和这个孩子……你知道的,这个孩子只会让我们的关系更紧绷,我不想让他为难……况且他恨透我了,说我比妓女还不如,你认为他还会娶我、会接受这个孩子吗?”

傅晴沂一想到当时祁昊的绝情话语,忍不住泪水四溢,几乎沾湿枕头。

“我只能离开……不然,还能怎样?”

路家声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件事在两个人的心里都留下无法磨灭的阴影,唯有两个人都敞开胸怀才能解开心结。

“唉!你们之间的纠葛祁昊都告诉我了,其实他也很无奈。”

路家声说出当年祁昊是如何被迫接受借腹生子的安排,

“他一直有个心结,认为和你在一起就是背叛素妍,却又不由自主深爱着你,他心里其实很矛盾、很痛苦……”

傅晴沂第一次了解祁昊的想法,但她不认为祁昊还爱着她。

没赶她走是因为考虑到砚砚,会抱她也是纯粹生理上的需要。

“来不及了……我怕他和医生串通好,在这里我没办法安心……求你一定要帮我……”

她不能拿孩子当赌注,或许祁昊仍爱着她,但他不可能娶她,为了留下她,他会宁愿放弃这个孩子。

傅晴沂的苦苦哀求和无助模样令路家声很快就心软了。

“好吧,我答应你就是了。”

但其实他是打算先安抚她,再探探祁昊的想法。

“谢谢你。”

傅晴沂感激地看着路家声,

“不过,你要发誓绝对不告诉祁昊。“路家声一脸为难。“好吧……我发誓不告诉祁昊,否则,让叙青永远不理我,可以了吧?”

“嗯。”

傅晴沂知道路家声很爱颜叙青,两个人吵吵闹闹了好几年,好不容易确认了彼此的心意,他发这个誓显然很有诚意。

“我会跟你一起回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目前也只能这么做了,让两人分开一阵子也好,祁昊也可乘机厘清自己的感情,傅晴沂哀伤地点着头,想到要离开两个心爱的人,她的心如同刀割。

但是她必须走,为了另一个小生命……祁昊每天都到医院来,却只能站在走廊焦急地望着里头的情况。

为了使傅晴沂心软,这天他特地带砚砚来看她,自己则悄悄站在旁边,免得她生气。

“阿姨,你什么时候可以回家?睡觉前没听你说故事,砚砚都睡不着……”

砚砚窝在傅晴沂床边撒娇着。

自从被绑架之后,砚砚的精神状况很不稳定,加上傅晴沂不在身边,每到夜里都会作恶梦,祁昊只好陪着他睡。

“我也好想你……”

孩子的惊惧和不安全写在脸上,傅晴沂看了好心疼。

她走了以后,砚砚该怎么办?在他最需要的时候不能留在孩子身边,她觉得好遗憾、好愧疚。

“但是你已经长大了,变得好勇敢,以后你要更勇敢,万一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傅晴沂说着说着不禁流泪。

“不要!你说过永远不会离开我……”

砚砚听到傅晴沂这么说很紧张。

傅晴沂赶紧擦干眼泪,笑着抚慰砚砚,

“没事,阿姨只是说万一,你总会长大的,到时候是你离开我身边……”

“不会的!”

砚砚一头钻进傅晴沂怀里,好怕她真的会离开。

“砚砚,你这样会动到阿姨的伤口……”

一旁的祁昊赶紧拉开儿子,生怕他的蛮力伤害到傅晴沂。

听着两人的对话,他有很不好的预感。

从傅晴沂的言语中,她好像正打算离开他们。

到底为什么?他正想开口问,医生恰巧进来换药,于是祁昊只好要路家声跟他到外面去。

“晴沂有跟你说什么吗?听她刚刚的口气,好像打算离开……”

祁昊从未这般忧心,整个人心神不宁。

“我……发过誓,不能说。”

路家声只能暗示。

“她果然想离开……”

祁昊颓然靠在墙边,似乎深受打击。

“为什么?我好不容易确定自己的心意,现在她肚子里又怀着我的孩子,为什么还想离开?”

“事情发生后你有表明心意吗?”

路家声不忍相爱的两人各分东西,他有义务点醒好友。

“当初你知道晴沂就是砚砚的生母,你是怎么羞辱她的?你有为这些指控向她道歉吗?还有……你会娶她吗?”

最后一句话问得祁昊哑口无言,他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

“难道你要晴沂一辈子当你的情妇?那孩子生下来后跟谁姓?”

看来祁昊似乎没有打算娶傅晴沂,路家声不免为她抱屈。

他认为祁昊该受到一点教训,才不会一直钻牛角尖。

他继续下猛药。

“而且,她以为你和医生串通好要拿掉她的孩子,所以什么东西都不敢吃……”

祁昊踉跄地退后一步,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天啊!他到底伤她多深,让她追不及待想带着孩子离开,以为他会伤害自己的孩子……祁昊紧揪着心脏,一脸铁青。

见好友快要崩溃的模样,路家声也不忍再刺激他。

“我想,你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彼此静一静也好……”

拍拍祁昊的肩膀,路家声走进病房。

此时医生换好药走出来,祁昊连忙抓着他:

“她还好吗?孩子稳定吗?”

“情况不错,伤口也开始结痂,应该明天就可以出院……”

医生看了祁昊一眼,

“倒是你脸色不太好,需要帮你检查一下吗?

““不用了……”

祁昊喃喃自语,

“我只是心痛,好痛……“医师见祁昊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立刻识趣地走开。第二天祁昊特地提早出门,带着砚砚准备去接傅晴沂回家。这次他无论如何都要和她说清楚,并立刻向她求婚。昨晚他在素妍的房里,对着她的相片想了一整夜。望着素妍盈盈的笑意,祁昊想起她过世前好几次都拉着他的手要他追求自己的幸福,务必找个爱他的女人陪在身边。现在他已经找到了,而且是缘分将他们牵扯在一起,素妍应该不会介意,反而会替他高兴吧?她就是这么善良的女人;就像晴沂,为了救回父亲,为了保护儿子,连生命她都愿意牺牲。尤其差点失去她时,他才知道这辈子再也不能放开她。想通了这些,祁昊的心胸豁然开朗。其实要解决这件事很简单,容姨已经疯了,只要他们三个人不要说出真相,纯粹将晴沂当作砚砚的继母,就照他原本的想法向晴沂求婚,他们一家人还是可以在一起,共同迎接另一个成员的到来。至于砚砚的身世,等他长大懂事了再告诉他吧!结果,父子俩快步走进病房后,却发现空无一人,急忙唤来护士。“傅小姐一大早就出院了……”

“出院?谁帮她办出院的?是不是路先生?”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护士也跟着紧张起来。

“这……这是路先生留给你的信……”

护士赶紧打开抽屉递给祁昊一封信。

祁昊颤抖着双手打开信,上头写着一组号码——UA630。

信纸掉落地上之时,祁昊早已扛着儿子往外奔去。

中正机场人潮来来往往,好多故事的结束和开始都在这儿发生。

一大一小的身影在入境大厅狂奔着,联合航空的柜台排满等着划位的旅客,头等舱和商务舱的划位区前倒是没什么人。

依照路家声的习惯应该是搭商务舱,不过他会顾忌傅晴沂的身体改搭头等舱,这是老友对他的义气。

但柜台人员不肯透露旅客的资料,失望的祁昊只好架起儿子往二楼冲去。

隔着玻璃,他们焦急地往里头望去。

“砚砚,赶快看看阿姨在不在里面?”

送机的人潮太多,祁昊将儿子扛在肩膀上,自己则狂CALL路家声,他却已经关机。

砚砚一双大眼很用心地来回穿梭在人群中,

“没有看到……阿姨走了……怎么办?”

没瞧见心爱的阿姨,砚砚急哭了。

“阿姨……呜呜……我要阿姨……”

祁昊仍不死心,扛着儿子在出境口的玻璃门边跑来跑去,希望能看奇迹出现。

砚砚则是边找边哭个不停:

“阿姨……阿姨……”

即将出境和送机的旅客都对这对父子投以讶异和同情的眼光。

大约过了二小时,祁昊望着电视画面显示班机即将登机,他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走了……她走了……父子两人动也不动,颓丧地望着渐渐稀少的排队人潮,砚砚更是不时抽噎着。

过了好久,祁昊叹了一口气。

放下肩上的儿子。

先回去再说吧!但他暗自发誓,无论是天涯海角,他都要追回她!

“别哭了,”祁昊蹲下来帮儿子擦干眼泪,语带哽咽。

“我们先回家……”

父子俩手牵手走向楼梯,砚砚忽然指着右前方大叫一声:

“阿姨!”

随即挣脱父亲的手奔向落地窗边。

“砚砚,回来!那不是阿姨……”

祁昊根本不敢期望傅晴沂会留下来。

碗砚没听到父亲的呼唤,一心冲向那熟悉的身影,他跌跌撞撞激动地喊着:

“阿姨……姨……”

直到那个身影转过身,瞧见思念的人儿,砚砚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不顾一切地喊出了内心真正的呼唤,

“妈妈……”

随着奔流不停的眼泪和一声声真切的呼唤,砚砚冲进想念不已的怀抱中,激动哭喊着:

“妈妈……妈妈……”

傅晴沂跪下来紧紧抱着孩子,早已泪眼模糊。

“砚砚……我的孩子……”

这一声“妈妈”叫得她好心酸,也好满足。

她怎舍得离开啊……早该要上飞机的,但—踏进机场她便后悔了。

路家声看见她眷恋的神色,语重心长地劝她不能就这样逃走,应该给她和祁昊一个机会。

想到当时离开台湾的心情,自始至终她的心一直都在这里,最后还是回来了。

所以,这次她不能重蹈覆辙,人走了心还牵挂着,何必呢?所以她决定跟祁昊说清楚。

路家声陪她上二楼看飞机起飞,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办——回祁家还是暂时住他家?她根本无法思考,直到身后传来殷切的呼唤……“妈妈,不要离开砚砚……”

满腹的思念在这一刻倾泄而出,孩子的泪水和孺慕之情让傅晴沂更觉得留下来是对的。

“砚砚乖,不哭了,妈妈……不走了……”

傅晴沂慈爱地安抚着儿子。

她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儿子。

一旁奔来的祁昊深情地注视着傅晴沂,任由感激的泪水滑落脸庞,他几乎要跪下来感谢上苍垂怜。

“砚砚,别哭了,这样妈妈会伤心,她肚子里的小娃娃也会跟着难过。”

祁昊奋力抹去眼泪,带着喜悦的神色蹲下来扶起母子俩,傅晴沂则惊愕地看着他。

他要这个孩子?他让砚砚唤她妈妈?这意味着……“小娃娃?在哪里?”

砚砚眼睛睁得好大,泪水还挂在脸上就开始绕着傅晴沂的身子打转,想找出小娃娃。

祁昊不理会傅晴沂脸上震惊的表情,迳自摸着她的肚子哽咽着:

“这里呀!这里面正住着你的弟弟或妹妹……”

他看着傅晴沂的眼神好温柔,边拭去她惊喜的泪水边对砚砚说着:

“砚砚,你记得答应过爸爸的事吗?”

砚砚抢着回答,

“当然记得!”

接着他赶紧拉着傅晴沂的手,使出浑身解数撒娇着:

“妈妈,你答应当爸爸的新娘好不好,这样我才可以和小娃娃—样喊你妈妈……好不好嘛?”

这时祁昊慎重地单脚跪地,无视于一旁观望的路人,拿出预藏在口袋里的钻戒,闪亮的光芒让路人发出一声惊呼,突来的举动更让傅晴沂感动得泪水泛流。

“晴,不管过去发生什么事,我永远不会停止爱你!求你原谅我之前对你的伤害,说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家,当我的妻子和砚砚的妈妈……嫁给我,好吗?”

傅晴沂几乎没有犹豫,她伸出颤抖不已的手,让祁昊为她套上早已准备好的戒指。

现场响起一阵欢呼声,祁昊揽住哭倒在他怀里的傅晴沂,爱怜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晴,我们回家好吗?”

傅晴沂将戴上戒指的手放进祁昊的掌心,另一只手牵着砚砚,脸上满溢幸福的笑容。

“嗯!一起回我们的家!”

一个月后,傅晴沂和祁昊举办了一场简单的婚礼,砚砚是他们的小花童。

七个月后,祁愿出生了。

满月喜宴上,宾客们一致认为小女娃和哥哥长得真像,好似打从同一个娘胎出来的。

抱着小女儿的傅晴沂和祁昊相视而笑——笑得神秘,笑得极有默契…… ; ; ; ; ; ; ; ; ; ; ; ; ; ; ; ;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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